天枢道长说:“此法宝乃当年崆峒山极乐仙姑所炼。当年极乐仙姑欲离开崆峒山,隐遁于凡间,然而她师弟闲云子觊觎她的奇龙砚,哪肯轻易放过她。极乐仙姑索性将她手中宝物废去灵须,这才彻底断了闲云子的念想。”
“这宝物神威既已被废,想必令其灵须复萌的法子,谢师兄是知道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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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道长说:“知道是知道,不过那法子须牺牲一个姑娘的性命。”
“谁的性命?”
“那人姓白,原是西梁白氏之后。极乐仙姑隐居凡尘,嫁入白家,这白姑娘便是极乐仙姑的血亲。奇龙砚是极乐仙姑以自身血魄断其灵须的,故欲复其神威,也需极乐仙姑血亲之心。”
黄玉笙若有所思,点头道:“原来如此。”
“我们毕竟是仙门正道,若取活人精血,只要不害其性命,倒说得过去。若要取活人之心,自然是……”天枢道长欲言又止,思忖片刻,继续说,“若我们仙界三派召开降魔大会,再想法子迫使那位姑娘自愿献身,那才妥当。”
黄玉笙撇嘴一笑,问:“可这降魔大会又在哪里开,又由哪派作东呢?”
天枢道长道:“此事关系到我们仙界名声,需万分谨慎才好。我们两派作东自然不可,白泽观那边,现下已乱作一团,更做不得指望。况且无论谁主事昆仑,都不大可能同意让这等事情在昆仑发生。不过那位白姑娘和奇龙砚此刻正在天禄岛,既然宝物在天禄岛上,我想降魔大会若在天禄岛举行,也是名正言顺的。”
黄玉笙道:“天禄三仙又不蠢,怎么可能轻易同意此事?他们天禄岛素日里与世隔绝,淌这浑水于他们又有何好处?”
天枢道长笑道:“师妹,这天底下,但有些本领的人,谁又是甘于寂寞的?天禄三仙所以隔绝于世,不是他们不想与我们仙山往来,实在是另有原因。那岛主是星辰子的徒孙,星辰子又是被我们祖师爷逐出山去的,这层关系在,他这身份终究尴尬。重光散人和玉笛麻姑都是我师伯在凡间授法的弟子,当年我师伯还在的时候,他们二人与玄鹤宫还有些许往来,后来我师伯一死,他们与玄鹤宫的往来便日渐稀疏了。何况我们玄鹤宫俗修弟子一早便分化为两派。一派认为我在四代弟子中资历最深,来日应由我继任掌门之位,一派则认为我师父本是捡了便宜才当上掌门,我师伯大弟子晏孤鸣既死,最有资格承接掌门之位的应是陆白英才对。”
“想来重光散人和玉笛麻姑是支持天玑道长的?”
天枢道长捋须道:“你想呵,陆白英原是我师伯二弟子,若我师伯未死,没了晏孤鸣,首选继任人自然就是她。我师父飞升之际也不知顶了几多压力,才将掌门之位传到我手上。其实在他飞升前五年,为了预防山中内讧,他早布局一众俗修弟子,与他们些许承诺,令他们效忠于我。一旦天玑造反,这些俗修弟子便赶来丹霞山助我平叛。不过好在师父的担心没有发生,天玑道长这许多年对我倒还敬重。说起来,多数时候我们玄鹤宫还是一团和气,上下齐心的。就算私心里有些嫌隙,明面上总算过得去。可是过去支持天玑继任掌门的俗修弟子却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了。”
黄玉笙点头道:“听谢师兄如此道来,我便想得通了。说到底,天禄三仙邀你前往天禄岛,一方面是为了剑谱,另一方面是借此机会与玄鹤宫修复关系。不过我要提醒师兄一句,这三人实在不容小觑。他们当真在天禄岛作东举办降魔大会,不管那白姑娘是自愿献身还是被逼无奈,总归要牺牲一个凡人。他们不会不知,以活人性命祭法乃仙门大忌,虽然到时候我们三派都牵涉其中,真要担这违德之责,恐怕他们三人是首当其冲的。凡人都知无利不起早的道理,他们三人若甘担此责却无所私欲,那倒是怪事了。”
天枢道长笑道:“我若没有猜错,天禄三仙无非是想找我们做靠山。别的想法,他们不会有也不敢有的。”
“你也不怕我们上得他们的岛却出不来?莫要忘记我们才将吃过亏,凡事还需谨慎才好。”黄玉笙道,“不过谢师兄,那奇龙砚究竟有何神威,竟值得我们仙界如此大动干戈?我们重明观立派以来,从无取凡人之心祭法的先例。我丑话说在前头,除非那奇龙砚确有非凡之处,否则,这降魔大会我是不会参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