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坤子道:“依仙子所言,难道六蛟上君身边没有得力的弟子了?”
茑萝仙子忖度片刻,对元坤子吩咐道:“你派探子盯紧些。我如果没有猜错,六蛟上君恐怕是在天禄岛上伤得太重,累及仙根,他是要借陈汝阳肉身夺舍。”
“陈汝阳仙根只比寻常人等胜出一分,六蛟上君借他肉身夺舍,未免……”
茑萝仙子摇头道:“仙门中人一旦油尽灯枯,除了借体夺舍,便只有等死了。可是沦落到此等地步,哪还有挑拣的余地?六蛟上君当真借陈汝阳的肉身夺舍,于我们倒是好事。此人虽没什么大本事,却有些利用价值。若论奇门数术,三界之中恐怕无人能出其右者。他纵然夺舍成功,最多多活两三年,此人又是急功近利的性子,我与他结盟,不怕他不答应。”言毕,茑萝仙子问道:“我要你通知人、阳二魔前去天目山议事,他们可有回讯?”
元坤子道:“再过十来日便是天象逆转、魔消道长之日,所以他们商议这两天就在天目山恭候仙子。听他们口气,大概今日便到。”
“也好。早做筹谋,我们胜算也大些。”
茑萝仙子同元坤子带上四名护法女使即日出发,天黑前抵达天目山,竟未见到人、阳二魔。又候了两个时辰,二魔才各携三五弟子抵达天目山。寒暄几句,茑萝仙子道:“两月未见,你们二位魔功恐怕又各有长进吧。”
人魔笑道:“玄脉不增,单靠外在修炼,魔功再有长进又有何用?过几日星象逆变,我们若遭仙门弟子擒住,囚身妙一谷底,再放出来,魔功又要损失不少。还是你跟冥火金尊快活自在哟。”
茑萝仙子道:“我有什么好快活的?那冥火金尊拿捏着我的五麝神鼎,每回他来我东海,我还不是诚惶诚恐,生怕他一时恼怒,不肯解去神鼎上的禁制。我东海物产贫瘠,比不得你们山中魔宝奇绝。除了辟陵神池,我也就只有这五麝神鼎可堪重用了。我毕竟无依无靠,又不似你们还有兕虎神君血脉元神佑护,纵然形神俱灭亦有机会重生。”
阳魔轻叹道:“你又何必拐弯抹角?你遣弟子通知我们来此地会面,总归是有要事商议吧。”
茑萝仙子莞尔一笑,道:“不瞒你们说,其实我这次与二位相会于此,倒也没什么太要紧的事。我的处境,你们是知道的。明面上看,我东海二十四岛一片太平祥和,实际上呢,却是危机四伏的。外敌嘛,好歹除了一个,可是想对付我的,仙门也好,魔界也罢,何止一二?更不用说我东海内里不安分者,成日对我这尊主之位虎视眈眈,我也实在需要结交更多盟友。”
人魔道:“我竟不信,你跟病魔私底下没有往来。”
“病魔是何底细,有何能耐,莫非你们二位还不知?他玄脉不过尔尔,魔功再练千年万年也不会有多少长进,我与他,只是互不得罪罢了。你们二位为人都爽直,我便实话实说了,我此次把你们叫来天目山,是希望你们为我牵线搭桥,助我与阴魔结盟。”
人、阳二魔相视一看,阳魔道:“那阴魔实力在我之下,论自私自利,却不逊神魔。你与他结盟,可当心他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反占你的便宜,教你做了赔本买卖。况且不要忘了,你曾霸其洞府,将他赶出武夷山。阴魔看上去不打紧,其实最是记仇,又生性残忍,我劝你还是离他远些才好。”
茑萝仙子笑道:“天底下的事情无不讲求机缘。你们二位去年擅闯我东海禁地,我们本是敌对,怎么反倒成了朋党?这小半年来,我们互惠互利,彼此都得了好处,这便是机缘使然。再说,阴魔再不好,他那二弟子八面佛乃十全之体,想来是百毒不侵,百法莫摧的。”说到这儿,茑萝仙子瞥向人、阳二魔身后弟子,又说:“想必兕虎神君徒孙甚众,说到先天禀赋,也只有八面佛最是无敌了。”
白夜叉鼻子一哼,道:“那八面佛虽是十全之体,又不是毫无破绽的。八面佛原是一株千载赤莲,正因天生一副十全之体,本来是难以入魔的。阴魔不惜以自身血魄育之,这才点其玄脉,渡他入了魔界。他得授阎罗瘴,不过百年便初得人形。他那十全之体固然得天独厚,却也是他魔功精深的阻碍。寻常魔界弟子功力寸进,慢则慢矣,却可积少成多。他正因是十全之体,精进魔功需过十重玄关,他才过四重玄关,若那五重玄关他不入其门,再蛮修千年,修为法力也不会有长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