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燕飞听罢,浅笑道:“贺师兄真真是爱操心。开阳道长受仙根所限,修为中人稍上,但他毕竟有好几百年道行,对付寻常妖怪还是不在话下的。松年嘛,仙资平庸了些,不过贵在根底扎实,又非心浮气躁之人,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更何况,有夏侯姊妹为天枢道长他们护法,万一有强敌袭击丹霞山,抵御半日也断不会有问题。”
“话是这么说,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不安生。这半年来,我们三派各有折损,实在不是好征兆呀。再过三个月,星劫再临,我总担心,这次我们仙界会有大麻烦。”
许燕飞道:“玄鹤宫现在有《虹贯九霄》剑谱,虽戾气未除,得力些的弟子一人练个一招半式,总能……”
天璇道长摇头道:“师妹有所不知,《虹贯九霄》仅有灵化梵辅天、高虚清明天、无想无结无爱天这上三天共十二式剑法可独当一面。中三天的十二式剑法若能多人配合,倒也有难得的威力。然而下三天的十二式剑法,单独施用威力尚可,只是法门破绽太多,极易防守,需多式剑法交替施用,才可弥补破绽。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下三天的剑法,若一人独施一式,纵使用来布阵,也未必能困住强敌。我们玄鹤宫册外弟子,大半只能练通下三天的剑法,而且强些的也仅可练个两三式,说起来只是聊胜于无罢了。我若仙根未损,兴许可以练通无想无结无爱天中的剑法,然而我拼尽了全力,也只练通了高虚清明天和灵化梵辅天中各一式剑法。若要发挥我们玄鹤宫《虹贯九霄》剑谱的威力,恐怕还是要与你们重明观的仙阵结合才行。”
许燕飞道:“其实我师姐也有这个意思。我们重明观以阵法为长,可惜许多阵法眼下都难以成型,就算勉强布阵,威力也难于发挥。若能将我们重明观阵法与《虹贯九霄》结合起来,互为表里,长短相补,也许可以让我们正道平安度过三个月后的星劫。”
天璇道长点头赞同,与许燕飞又言语几句,忽将话题转到黄玉笙,问道:“许师妹,前几日黄掌门说到,上回是悬空道人向贵派通风报信,我们才得以提前知晓魔界的计划。本来悬空道人出身仙界,有心帮助我们仙界也不算稀奇。可是那两日,魔界应对之策却多有变数,究竟是悬空道人真假参半故意为之,还是他们临时变通,倒难说哩。”
许燕飞听出他言外之意,笑道:“悬空道人如果要害我们,也不必等到那时候了。我听风儿说,他此前差点为群魔所害,还是得悬空道人的五净烟虹瘴提醒才得以全身而退。风儿是我们重明观五代大弟子,肩负着仙门重任,他信得过悬空道人,我师姐都不质疑,我这做师叔的,更不会有半点疑心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璇道人道:“你莫要误会,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我实在觉得奇怪,绝没有质疑谁的意思。好比说前几日,黄掌门提前离开丹霞山,待我们去天姥山找那付千钧和上官龙算账,许师妹难道不奇怪,付千钧也好,上官龙也罢,似乎早有准备?”
“何以见得?”
“我起初并未察觉,只是后来回头细想,才发现其中蹊跷。按理说,付千钧是用阵的高手。自从他私通南淮事发,为西梁朝廷通缉,他便销声匿迹数月。玉衡师弟多次以十方晷算他方位,都只能算出大概,就算他得权贵庇护,也足见他布阵功夫之高深。可是这次他在天姥山所布阵法却毫无隐匿之威,就算他为茑萝仙子所伤,依我们那日与他斗法的情形看,他修为总该有六七成才是。聪明人做起糊涂事,多半是有意为之,素日里精于布阵之人突然在藏身的阵法上潦草起来,难道不是刻意节省修为法力之举?”天璇道人说到此处,自嘲道,“我为人一向冲动,也非细心之人,不过老实说,在天姥山一看到那魑邪童子,我便觉着奇怪。若付千钧、上官龙与冥火金尊结了盟,为何他们不借终南山养伤,却在天姥山候着我们?其实我当时便该猜到,他们早知我们不会与其纠斗,只要应付一阵便是了,左右是要逃走的,何必把火往老巢里引?其实来天山的路上,玉衡道长对我说,他猜测这段时日冥火金尊定是为琐事拖扯,才叫魑邪童子留守天姥山。既如此,付千钧和上官龙无论躲在何处,总不免与我们交战,付千钧现下伤情未愈,又不知为何失了贵胄庇佑,自然不能完全依靠阵法藏身。所以,与其耗费力气布个无以匿身的阵法,倒不如引我们进洞。那日我才发功,便有万千飞蛇反袭,恐怕是他们一早设下的陷阱。好在我们人多势众,大家都只受了轻伤。”
许燕飞反问:“天璇道长,请恕我愚钝,我竟不知,你方才一番揣测,究竟是要说什么?”
天璇道长说:“本来我也没有真凭实据,不该说这些。只是这件事确有几处疑点,那付千钧和上官龙都是比兔子还精的人。尤其是上官龙,在仙界耕耘颇深,事先得到我们要奇袭他的消息,一点也不稀奇。”
许燕飞道:“我还以为你怀疑我师姐里通外敌呐。”
天璇道长尴尬地笑着,说:“师妹想到哪儿去了。黄掌门心系仙门福祉,怎么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