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只用“前途无量”概括。

谁知，姜兴听后却道：“回大人，人间富贵什么的，小的若是年轻二十岁……甚或十岁，都一定难挡。但我如今已经五十有三，一生无妻无子，无牵无挂，却是得了也无甚作用。至于长生资粮，说句冒昧的大话，其实小的也不感兴趣。小的只求有纸有笔，能够画符便此生已足。再加上大人对小的有救命之恩，小的当初又亲口允诺侍奉大人，当没有再改的道理。”

方从皱眉，心说我两辈子加起来，还真见过这么拧的人。

上一世他在学校上课，就听老师说过王国维的三大境界，并用梵高的一生证明，只有醉心于一，才能触摸最高成就。

梵高他没见过，眼下这姜兴，却是真被他见到了。

想了想，他道：“既然你一意如此，那我再撵你就显得不近人情，也罢，以后你便是我门下之人。”

这便是允许他入墙了。

姜兴大喜，叩首道：“多谢主人！”

方从道：“叫主公便可。”

姜兴一愣。一般而言，“主公”一词，都用在人主身上。

比如张严，虽然是一品王爵，但他将来开府，属官吏员，全都由朝廷派遣，这些人实际的效忠对象是朝廷，所以就不会称张严为主公。

而将作府少匠，更是距离“主公”很远。

他虽然只是区区河工，讲不清其中道理，但这个词的分量，却是能感受到的。

“可能是关起门来自娱自乐吧？毕竟又不是什么王，帝，用了也不算僭越……”

他这么一想，便决定捏着鼻子认了。

谁让自己主家兴趣特殊。

于是，他又拜道：“叩见主公。”

方从待他结结实实三拜九叩后，这才开口：“起来吧。我见你虽然困顿泥沼，但也不是完全不识文字……这很好，我赛府尽管新晋，但也要向诗书之家学习。你以后，只管每日努力读书，也不用过来侍奉。”

方从说完，便将一本在大宋很常见的《圣教》丢给他。

这《圣教》，是大宋开国之君钦定的学习教材，从简单识字开始，到各种经纶典籍珠章算术都有涉猎。

可以说是不错的古代教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