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没有接林氏的话。
“莫阁老家的千金,大夫人说外面传言不堪,这话实在严重了。老太太也有所耳闻,不过是小娘子被宠的性子娇纵,行事霸道了些。他家只这一个嫡出女儿,自然更比别家疼惜几分,这亦是正常。”
张嬷嬷笑,“等将来嫁了人,去了夫家,规矩立起来,自然就好了。她再是淘气,理法上也越不过婆婆去。”
林氏面有几分松动。
韩老夫人搁下茶盅,淡声道:“你也不用一味嫌弃别家小娘子。莫阁老夫妻鹣鲽情深,据我所知,两人将女儿爱的如珠如宝,若非这次意外,大抵也没想过将人嫁来咱们这样的人家。”
老太太没把话说的更难听。
她家的大哥儿,在某些圈子里已传出克妻之名,不然也不至这两年婚事屡说不成。
他们看得上的人家推推脱脱,凑上来的都是些不成样的。
“他一介寒门出身,难道还瞧不上我们国公府?”
自己儿子千般好,哪容得别人指摘。
韩老夫人真不想和拎不清的大儿媳妇多说话,却不得不说。
她放低声音,几乎是自语,“太祖皇帝慈悲,建朝后没枉杀过一个功臣,色色都好,只这子嗣上……先皇孝宗倒是子嗣众多……承平十年那场祸事……”
老太太说到这里轻叹一口气。
说话说一半留一半,一万听的心痒难耐。
“简家就是那时被抄灭了三族。”林氏想起当初的腥风血雨,心里一紧止了泪,身子忍不住颤了几颤。
老太太面露讥讽,“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初太祖得了天下,咱们三家就只差封异姓王!若安分守己,百年富贵唾手可得。偏他镇国公府要出来搅风搅雨,想再进一步,也不知想要进到哪里去!”
“还不是因他家出了个贵妃,又生了六皇子。”林氏恨恨,绞着手里的帕子,“还诓了老祖宗与母亲等一干勋贵世家女眷们入宫为质,实在是胆大包天!”
“简家是打量先皇不济,又闻太祖生了重病,等不及了!”老太太冷哼,“太祖英明神武,早有布置。简家到头来一场空不说,还带累三族,牵连了多少条人命,真是子孙不肖!老国公他……”
老太太一时哽咽,缓了缓才继续。
“老太爷原本身子康健,然因太重情谊,事后奔走求告,郁郁而终,国公爷也在那场争斗中受了重伤……后来……”
说到这里,张嬷嬷及时掏出帕子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按着眼角,稍稍平复情绪感慨。
“太祖没多久也去了,等太祖去了,先帝便如脱了缰的野马,没两年也……好在太祖在时便订下了陛下。”
一万两眼转蚊香:“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乔珍珍听的认真。
“老太太口中的老国公,应该是初代定国公,国公爷则是她的丈夫,不是现任国公,她的儿子。”
“承平十年,镇国公府简家发动宫变失败。差不多同时期,太祖皇帝去世,初代定国公爷去世,可能没多久老国公也去世了。先头的皇帝没两年也把自己作死了。”
她低头掐指算起来,问道:“今年是什么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