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卑微低头的瞬间,陆西音第一时间竟是觉得害怕,她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果断拉起他的手,把银戒放回他手里。
李淮左没有握着,她也没敢松手。
他有他的骄傲,他是矜贵恣意的李淮左,申城风头无两的商业新贵。
她想要离婚也并不是为了看他这般卑躬屈膝地求爱。
“上次在虹港一号,我是想尽快斩断我们的关系,说话会有点偏激,造成这些误会和遗憾,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不用那么自责。”
“其实我的病因你也知道,更多是源于我的原生家庭,无论你喜不喜欢我,我迟早也要走这一遭。”
她呼吸变深,鼓起勇气在他面前剖露自己的伤口。
“我父母爱我,他们又不够爱我,我一直在这个家里反复受伤,反复心碎,我很早就知道他们的爱是有代价的,直到你告诉我他们为了利益牺牲我欺瞒你们家,我才真正明白,他们并不是真的爱我,我在每一次挣扎和摇摆中积攒力量和勇气,才能做到真正地与他们割席。”
说着说着她偏过头,不想在这种时候还在他面前落泪。
她抹掉眼泪,回过头却不小心望进他深邃的眸底。
陆西音咽下那股心软,继续道:“李淮左,其实我并不是脆弱的人,不需要你每一次都这么大费周章地跟着我保护我,学校后门那次,我不跑是因为我知道自己跑不过他们,逃跑会激怒施暴者的怒气,被抓到只会被打得更严重,我想着他们打几下我就装作很难受地晕过去,然后带着伤口去报警,去找老师。同学聚会那次,我的手机已经录音了,我有证据告他污蔑骚扰我,当时安琪和其他同学都在,周锐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她抬眸认真看着他,“我其实懂得保护自己,就像我们没有联系的八年里,我也是好好地过着每一天,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离不开谁的。”
双目对视,李淮左努力想要在她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出一丝挣扎或者犹豫。
可是都没有。
他双手无力地垂下,那枚银戒也随之掉落,滚动出一段距离后安静地躺在地板上。
“所以,你坚持要离是吗?”
“是。”
她平静的脸色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李淮左弯腰捡起戒指就离开了。
陆西音静静地看着他离开,从未见他如此丧魂落魄的模样。
自那天过后,李淮左没再出现。
只不过他离开时万念俱灰的眼神让她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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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北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公司,资产管理部总监领着一众经理逐一介绍各个区的黄金楼盘。
李淮左始终面无表情,薄唇轻启:“没了?”
总监后背发凉,“是的,暂时只有这些......”
顶尖那几个楼盘早就被达官显贵抢光了,都住进去了,就算给小秦公子介绍,他们也拿不到房源了。
李淮左抬起骨节清晰的手,拿着蓝牙遥控器逐页翻阅这些楼盘信息。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丢下遥控器,报了一个小区信息和楼房号。
“把这套房子买回来,明天就要。”
总监立马吩咐下去。
五分钟后,他战战兢兢地进来,“小秦公子,房主在国外,可能办不了这么快,而且她说里面还有租户,需要时间跟租户商量。”
李淮左神色淡漠地抬手,“电话给我。”
总监恭敬地将手机递上去。
李淮左重拨过去。
牧楚抬手,所有人跟着总监逃似得离开会议室。
房东老太太很快接起电话,“哎呀,你们还要我说多少遍,再催我也没用,人家租户是长租的,我们做人要守信用......”
李淮左薄唇轻启:“我是租户老公。”
那边愣了愣,“你是陆小姐的丈夫?”
“对,她叫陆西音。”
语毕,李淮左还报了一串身份证号码,是陆西音的。
房东老太太在那边翻箱倒柜,过了一会,“你再报一遍?”
李淮左重复一次,倒背如流。
“写她的名字,你不用操心,三百五十万,全款付清,明天签合同。”
老太太放下心来,一听金额有点激动。
“可是我人在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