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鹤氅便能花颜整个纤细的身子全数拢起,一瞬间浑身的暖意也逐渐生了起来。
花颜正在专心致志地刺绣,一股熟悉的冷竹香便不受控制地钻进她的鼻尖,让她有些昏沉的头脑渐渐变得清醒起来,她再一看便发现自己竟是身披鹤氅。
花颜下意识便觉得眼熟,加上鹤氅上实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她抬头看向一旁的李嬷嬷问:“嬷嬷,这鹤氅似乎是大公子之物?什么时候公子竟然来过么?”
“姑娘莫要紧张,是方才行之侍卫带着人送来的东西,说是要为姑娘驱寒的,还有这个。”李嬷嬷将手炉塞进花颜冰冷又生了冻疮的手里。
“果真是公子,只是如今我实在是抽不开身,旁的什么东西也就罢了,我一个奴婢怎能用公子的衣物御寒?况且公子这鹤氅看着便知道做工精细不凡,定然不是凡品,花颜更是不敢用了,还请嬷嬷替花颜还回苍梧苑吧!”说着,花颜手忙脚乱地将手炉放在一旁,忙不迭想要将身上的鹤氅拿下。
李嬷嬷却是阻止了花颜:“大公子是什么人,是什么气性,难道姑娘还不清楚么?大公子既然吩咐人将这些东西送过来,必然就不会有我们送回去的道理,就算是送回去了怕是更会惹怒大公子。姑娘眼下就莫要管那样多了,先将眼下的事情解决才是,等绣完了观音绣像,姑娘再去向大公子解释不迟。”
花颜扭头看了看肩上的鹤氅,又瞧了瞧手炉,犹豫了片刻便点了头,同意了李嬷嬷的说法。
其实花颜越绣便越是心中没底,明明不管她多么用心多么努力,不管她绣出来的观音像有么的好,都是争不过八公主了。甚至她送上去的观音绣像可能太后娘娘看都不会看,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忧和惧怕。
担心自己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惧怕自己拿不到绛珠果去救容儿,也许…还是她忍不住对此事存了些许的希望。
又许是她深埋在骨子和心里的那一些仅剩的执拗。
也不知道为何,那熟悉的冷竹香钻进她的鼻尖,鹤氅拢着花颜,那冷竹香也将她整个人都彻底包围起来,就仿佛大公子就在此处,将她整个人都揽在怀中,给她一股无端而生的底气和勇气。
就仿佛是…一直在风雨之中不停飘摇流浪的芰荷,只能在那满城风雨之中随波逐流努力地保全自己,突然就有了主心骨,将她在风雨中不得已而弯下去的脊梁重新支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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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抱着手炉那热气很快将她快要冻僵的手指暖热,又许是心中有了些莫名其妙的底气,花颜再次拿起针时,动作轻快坚定了许多,连脸上都出现了浅淡的笑意。
同时她心里也打定了主意,等到将观音绣像交上去之后,便第一时间去苍梧苑向公子解释,要好好感谢公子。
暖和起来,李嬷嬷和桑桑又怕花颜夜里会饿,在桌案最旁边放了一碟子花颜最爱的海棠糕。
原本花颜知道她们俩是想要陪着自己,但是好不容易有的清闲时刻又是大过年的,也不好意思让她们俩百无聊赖地守着自己,想要她们俩先睡的,只是李嬷嬷和桑桑怎么都不肯,说是本就是要守岁的,纵使不等她,今夜也是不能早睡的。
花颜拗不过她们俩,最终等着府中新年第一声撞钟声响起,伴随着热闹的焰火声,她看着歪在屏风便快要睡着的李嬷嬷和桑桑,索性先将绣像放在一边收好。
再将两个人轻拍醒过来,拉着两个人一起睡,李嬷嬷和桑桑这才肯。
接下来的三日就过得极快了,大年初三是太后娘娘定下的日期,因着初四初五太后娘娘要带着皇后娘娘和八公主前往相国寺祈福,所以初三那观音绣像必须送上去。
花颜这三日紧赶慢赶,一日只睡了三个时辰不到,才终于将观音绣像绣得完成,又央了二公子将观音绣像呈上去,她这才放心了些。
纵使身子疲累,眼睛经过这几日的熬也变得很是干涩难受,但花颜结束之后的第一件事,还是带上帏帽独自前往了苍梧苑。
只是刚刚进了苍梧苑,便发现大公子,同行之朔风都不在苍梧苑,问了院中伺候的小厮才知晓,大公子带着行之朔风进宫赴宴去了。
另一边。
卫辞青确然是带着行之与朔风进宫赴宴,但是同之前的阖宫夜宴不同,今日的宴席只是太后娘娘安排的家宴,除了帝后皇子公主之外,还请了几名皇上看中的臣子,第一位便是丞相卫辞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