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场所有人到了眼下,已经都清楚今日这一场戏就是为了这两幅观音绣像,主角俨然就是他们这位丞相大人。
虽说大多数的皇子同两位武官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事,但他们清楚这个问题从来就只有一个答案。
哪里会有人不怕死地当着帝后和太后娘娘面说八公主的不好?
若是选了那第二幅就是说八公主绣工不佳,输给了旁人,甚至是输给了卫府一个区区丫鬟,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皇室的脸。
稍微有些脑子的,都知道该选谁。
主位上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加上八公主四人都是心知肚明。
八公主更清楚地知道,卫辞青的选择代表着什么。
卫辞青神色淡淡,目光落在那两幅观音绣像上,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薄唇轻掀,不紧不慢地答话:“回太后,臣以为八公主这一幅甚好。”
“哦?辞青为何如此说?”太后娘娘闻言,盘着玉石佛珠的动作慢了些,挑眉道:“那第二幅哀家瞧着甚好,而且以发丝入线已经百年以来未曾出现过。如此精湛之刺绣技法,加上非常人所能及之诚心,纵使是佛祖瞧着,也定然是欣赏的。不知辞青认为宁儿更胜一筹的原因是何?”
“回太后,臣并不礼佛更不懂刺绣,但臣只知,相国寺乃国寺,观音绣像乃是太后前去祈福时所用,自然所用布帛和丝线都要合乎身份才是。”卫辞青淡声回答,神色没什么起伏,只是瞧了一眼那第二幅,并未多做停留,像是不甚感兴趣。
“辞青此话说的倒是在理,哀家在犹豫之际,竟然将这最基本的一点忘记了,还真是岁月催人老。便就依辞青所说,用这第一幅吧。”太后娘娘嘴上说着记性不好,脸上笑容却是大了越多,心情明显要比方才更加愉悦。
八公主一瞬间眼睛便亮了起来,满眼欢喜地看着卫辞青,心中充满了胜利的笑。
果然,她就说卫哥哥怎么会选择花颜那个贱婢,而放弃她。
亏了那贱婢费尽心思,什么以发丝入线,鲜血入绣,她倒是绞尽脑汁想要同她争!
那个贱婢什么都要同她争,卫哥哥是一样,观音绣像也是一样,绛珠果更是一样,当真是贱骨头,看着她有什么好东西她便要来抢。
可惜啊,连卫哥哥都瞧不起她那丫鬟的出身,能让她继续在身边服侍已经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了。
“既然如此,这绛珠果便是宁儿的了。”听着旁边众人的附和声,太后笑着道,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继续说:“只是此次宁儿对哀家的孝心实在难得,听宫中绣娘们说,宁儿这五日每日只睡了三个时辰,日夜学习绣工,就为了哀家的这一句话,实在是一片孝心,纵然是佛祖也会为之动容。方才宁大人所说的一番话,哀家也很是感同身受,如今宁儿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只是这婚事一日定不下来,哀家便要担忧一日,为人父母长辈多数如此,乃是人之常情。只是哀家如今年纪大了,这样的家宴也不知道还能有几回,实在是担心宁儿的紧啊……”
“母后!母后莫要胡言,您一向凤体康健,如何说的这样晦气的话?至于宁儿的婚事,儿子作为她的父皇自然也是时时记在心中,未曾轻易忘记。儿子早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还请母后宽心才是。”皇帝一听,神色严厉起来,劝说道。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皇子和宁大人武大人两人也终于明白了,太后娘娘费尽心思,从阖宫夜宴便开始铺垫,到了如今终于算是露出了真正的目的——赐婚。
他们这位丞相大人也终于要成为未来的八驸马。
宁大人和武大人趁机低头,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随即便恢复正常。一则大景国所有臣民谁人不知八公主爱慕丞相已久,所以在所有人心中默认,丞相大人不出意外定会是未来的八驸马。
骤然得知此事,宁大人和武大人虽然感到有些突然,但也不太惊讶。
二则若当真成了八驸马,那卫辞青可以算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后朝堂之上的形势怕是无人敢同卫辞青叫板。
身旁的几位皇子神色更是不一,若卫辞青当真成为八驸马,以他如今文官之首的权势,再加上八驸马的身份,卫辞青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换句话说以他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必将成为皇子们争夺权位首要的结交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