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大户人家中有个烧火丫鬟,她刚开始进府中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对一切都很好奇,有着很好的憧憬。她想着在府中做几年的活,将主子的赏赐和月银攒起来,攒够了嫁妆便能出府同青梅竹马的邻家哥成婚。可出人意料的是,那一年的中秋,府中宴会热闹非凡,全是官员与各位大人物。她偷偷地躲在假山后面看着那每一位素未谋面,只在茶楼打杂的时候从说书先生嘴中听见的大人物。可也偏偏是那一年,公子醉酒误入假山,借着酒劲儿强要了她。后来公子不肯就此放过她,府中人人只道她是狐媚子爬上了公子的床。”李嬷嬷说着,神色平静至极,眸中也没什么太多的情绪起伏,只是认真地同花颜说着这个故事:
“起初公子确实对她很好,千依百顺,几近缠绵。她年纪小,又从未被人善待过,很快便对公子生了不该有的情绪。可后来公子怎么不肯给她一个身份,渐渐的公子腻了,不再来她的小院,因为又有新人爬上了公子的床。新人年纪小,会说话,自然而然就取代了她的存在。那时她对公子尚存几分真心,每每难受之际难以自控。直到最后,老夫人发现了,要将她和新人都严加惩治,可新入门的公子夫人是个宅心仁厚的,只说赶出门去便好。可被赶出门,便没了别的的府中肯要她,她没了生计没了活路,走投无路之时终于找到了一份勉强糊口的生计。这个时候她又听说公子夫人怀了孕,公子没忍住偷腥,被夫人发现,那外室被乱棍打死一尸两命,公子连眉都未曾皱一下。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在府中稳住了脚步,根本记不起曾经对公子的那些许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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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闻言,抬头看向李嬷嬷,见她神色平静,泪水停在她的眼眶中,“嬷嬷…”
“所以姑娘如今年纪小,未曾经历男女情爱,难免有些困顿迷茫之时刻。虽说如今姑娘要靠着公子过活,但奴婢也不忍心看着姑娘走这样多的弯路,要谨记自己的身份。”李嬷嬷满眼坚定又严肃地看着花颜,许是她看见花颜想要开口解释,她抢先继续说:“奴婢的意思,不是要让姑娘记住自己是罪臣之后,也不是要打心底里认为自己出身低微又不配。奴婢的意思是,不管什么时候.姑娘务必以自己为先,以自己的利益为先。姑娘既然想要生计,想要活路,想要一家子平平安安,那便不要再去惦记或是胡思乱想别的什么东西。人就两只手,能抓住的就只有那样多,姑娘想要玉米,就不能奢求玉米与西瓜都要。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深宅后院中的女子哪个不是身不由己,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更是多如牛毛。如此世道之下,我们能够凭借自己争取到想要的东西便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和圆满。”
花颜愣住了,也渐渐明白了李嬷嬷话中的意思。
是啊…重要么。
什么情分,什么情谊,什么在不在乎有什么要紧?
只要大公子能为她护住母亲妹妹,让母亲妹妹平安,这才是最实在的,这也才是她的目的。
李嬷嬷看着花颜呆愣的模样,便知道她是一点就通的,也不再多费口舌,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儿:“姑娘可知为何,老夫人今日这样开怀?”
花颜如实摇头,她五日都在闷头刺绣,外界的事儿一概不知。
李嬷嬷笑着解释:“其实具体奴婢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府中的下人们说道,是和今日宫宴有关。说是今日宫宴原本太后娘娘选出了核心意的观音绣像,当场便要赏赐八公主给她赐婚,可以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也没有赐成,将八公主气得不行。老夫人之所以开心,则是因为八公主同大公子的赐婚未成,大公子暂时不能成为八驸马。”
“未曾赐婚?”花颜抿唇,此次观音绣像这一事,基本上明眼人有些脑子的便知晓,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换个说法来说,无论有多少人绣了多少观音绣像,绣的有多么的有佛缘,但八公主的观音就像胜出乃是不可撼动的事儿,从而为八公主与丞相大人顺理成章地赐婚更是板上钉钉。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竟然打乱了太后娘娘的计划?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也有人不安宁。
“那个吐蕃公主,什么时候来不好,非要现在来!就是看准了时间瞧着要坏本公主的事儿是吧?!”八公主气得在宫殿之中摔摔打打,已经是满地狼籍,气得怒火中烧,嘴中更是念念有词:“本公主好不容易求了母后与皇祖母,好不容易等到父皇松了口,又想到了这样名正言顺的机会,偏偏就被吐蕃来的那个贱人破坏了计划!明明本公主马上就要如愿嫁给卫哥哥了,凭什么那吐蕃公主一来,父皇就要把赐婚的事情推后?”
那模样实在是让人害怕,周围伺候的宫女们都知晓八公主是什么性子,如今看见八公主正在气头上,更是吓得洋洋洒洒跪了一满宫殿,就是不敢接近她半分,只能全数跪在殿中,被八公主不断咆哮发怒的声音吓得抖若筛糠。
“宁儿!”
一声心疼又责问的呵斥传来,所有的宫女像是看见了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