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一个连昔日爱人头颅都能斩下的狠心人,如今只是个疼就舍不得。
肖言琅说,“那明日便不来了。”
又不是生离死别,也不是天涯地角,可他还是不争气地感到失落。
肖言琅心说自己,也太小女儿情。
该走了。
话已至此。
“淑太妃是王爷生母。”青冥说。
又一个惊雷,就这样轻飘飘地从青冥嘴里说出来。
肖言琅竟也平静,不是装的。他只是默然叹了口气:
“难怪皇祖——”或许应该叫一声父王。
肖言琅略过这个称谓,“难怪会赐我名器望舒刀,又赐免死金牌金狴令。”
终于也晓得自己本就不是姝妃的孩子,姝妃不亲近他也是正常。以姝妃性命作交易后的纠结,冷血里的不忍,绝情里的后悔,似乎也能开解。
只是心里那么多年的怨怼突然就没了去处。
他一双好看纤长的手不自知地绞着袖边,生将衣袖绞出密密的褶来。
青冥一双澄澈无波的眼睛看着肖言琅,“王爷也算羲族后人。”
肖言琅似乎才反应过来淑太妃是羲族后人意味着什么。
愣了一下。
他自认不是个矫情的人,生在皇家,伤心事经过不少,世事无常都看淡了的。青冥这样平淡一说,饶是他自作多情也罢了,他就是听出一些安慰的意思。
如同青冥同他说起自己的母亲时一样。
肖言琅眼里进了砂砾,拼命眨起眼睛,那砂砾滚过他的喉,滚进他心里,砂砾尖锐的角,刮得他内里没一块好皮,千疮百孔的疼。
砂砾滚他的心,眼泪滚他的脸。他被自己逗笑,堂堂一个王爷,竟在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枭卫面前掉起眼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