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场面并非毫无挽救之法。

谢卿言撂下这番话语之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强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说道:“虽然不知消息真假,可是那咱们不妨未雨绸缪,早些着手准备。

要知道,北地倘若灾情过于严峻,知府大人必然会遭到朝廷严厉的问责;但假如能够成功救灾,那么到了年末述职之时,定能获得吏部的高度赞誉。

依我看啊,在这问责与升官之间做抉择,想必知府大人以及其他各位县令们,应当不会觉得太过艰难吧?”

听完她所说的这些话,谢南楚心中若有所思,紧接着开口道:“更何况,北地尚有镇北军驻守在此。”

顿了顿,谢南楚对上周瑾川探究的眼神:“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镇北军似乎身负替朝廷协助北地知府管理北地之责。即便出现了一些商户仗势欺人、借机哄抬物价之类的事情,只要镇北军能够与官府齐心协力,给予大力支持,北地必定可以安然无恙地渡过此次难关。”

听到谢南楚提及那个早已被他们抛诸脑后的镇北军的一项重要职责时,周瑾川原本平静如水的双眸,不由自主地微微眯起,仿佛两道深邃的幽潭,其中的探究之色犹如涟漪般一圈圈荡漾开来,愈发浓烈深沉。

他紧紧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缓缓开口道:“谢姑娘,难道你不清楚镇北军稍有异动,所引发的后果可能远比这肆虐的雪灾还要严重得多吗?”

要知道,边境军队的任何风吹草动,皆会落入高高在上的帝王眼中,而那些本就生性多疑的帝王们,往往会将这些细微的动作无限放大,甚至肆意曲解其背后的意图。

如此一来,哪怕最初怀着一腔善意的举动,最终也极有可能化作一把锋利无比、直刺自身要害的致命利剑。

然而,对于这一切,谢南楚又岂会不知晓呢,但她内心深处始终坚信,镇北军在北境坚守多年,那份对这片土地和百姓的深厚关切之情绝不会有丝毫虚假;同时,她也深信周家世代传承下来的那颗爱民如子的心。

于是,她毫不退缩地迎着周瑾川质疑的目光,坚定地回应道:“只要镇北军能够保持军纪严明,所有行动都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我想,他们理应获得来自朝堂上下的一致赞扬与褒奖才对吧!”

毕竟,如果镇北军在此次救灾行动中表现得无懈可击、尽善尽美,那么即便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恐怕也难以从中挑出半点儿毛病来!

她的言外之意,周瑾川自然也明白。

听闻此言,周瑾川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但双唇依旧紧闭,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之中。当他再次抬起头望向那个女子时,眼中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比之前更多的几分欣赏之意。

那目光犹如一道明亮的光芒,穿透了重重迷雾,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瑾川啊!”武安侯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周瑾川的肩膀。只见他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语气温和地开口说道:“今晚回到府里之后,记得要给你父亲寄去一封书信。”

说罢,他的眼神稍稍闪烁了一下,似乎心中正暗自思忖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