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易婕已经大概能猜到方峻大概经历了些什么,这就是他走上杀人犯罪的诱因吧。
“起初两年我都是最微末的龙套,不起眼,每个月的工资少的可怜,但我很快乐,在剧组的时间我觉得自己无比耀眼,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后来资历老了,我渐渐被看到,认识我的群头变多了,但因为我的外形,分给我的角色大多是太监,戏子,小倌之类的,可笑吧,我明明可以演绎出别的,并且比那些人更好,但我依然没有好机会。
就是那段时间刘亮主动找我了,他算这里话语权还比较重的群头吧,大家都挺敬着他,刘亮说带我去一个酒局,说不定能有更多机会,我知道应酬在娱乐圈是常见的,便跟他去了。
当天晚上我被下了药,之后……”方峻脖子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抓住座椅,神色痛苦万分。
“我甚至不知道是谁侵犯了我,只知道刘亮对我说要我好好配合,不要无谓挣扎,听话就有好资源。
我对于他们而言就如同一只蝼蚁,掐死轻轻松松,也是我当时太怂,或者对自己身体能换来的东西抱有一丝期待吧,我咽下了这些屈辱,也算变相堕落了吧,反正我这一生也没可能结婚了,倒不如换得机会。
刘亮陆续施舍给我一些人设还不错的亮眼群演,我克制自己去想那些肮脏的事,只埋头演戏。
接着我就和思雨合租了,她是个很暖的女孩,在一定程度上也治愈了我吧,我其实是很感激她的。
今年刘亮不再为我推荐资源,听说他找了新的替代品,我想也挺好,每一次和他交易我都觉得自己恶心透顶,我想是我太自大,自视甚高,其实我根本没有天分,否则也不至于这一年都出不了头,没被一个导演看中。
若不是前段时间我得知了那个消息,估计一辈子都会被他当傻子蒙骗吧。
有一个合作过的导演估计于心不忍,把刘亮发给他的照片和聊天转发给我了,你应该能猜到是什么内容。我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每次去剧组,上层工作人员都对我敬而远之,为什么我表现的再好再卖力,都毫无成效,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就是龌龊低贱的存在。
我跑去他家找他理论,他不屑的眼神快把我整个人击碎,好像要堕入无边黑暗中,但他不满足于此,他反感我的挑衅,要将我的私密照片群发出去,就是那一刻我恨透了他,就这样我把他杀了。
后来就是藏尸,分解,去血,说实话做这些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觉得痛快,可能我本质上就有恶魔因子吧,思雨问我用水问题时我才惊觉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我把怨气和恨意发泄了一部分到她身上,她会害怕也是正常的。直到今天她说要搬走,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真的会成为一个怪物,让所有人都远离。
我知道自己的罪行掩盖不了多久,看到你的异常,也算顺水推舟吧,早点解脱或许会自在些,我说这些不是想寻求谅解,因为我知道自己也不全然清白,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好辩白的,但还有很多人没有犯错,还在煎熬的道路上,如果可以希望有一天能有人为他们发声,至少不会落得我这种境地。”
警笛声由远及近,方峻语毕,释怀的笑了“接我的人来了,我房间里有很多经典收藏影碟,思雨一直很喜欢,如果她知道真相后不嫌弃,就让她带走吧。”
易婕就这样看着方峻主动一步步走向灯光闪烁下停留的警车,被警察拷上手铐,临行前方峻回头对易婕绽放了一个今天她所见过的最轻松的笑容,或许信徒在忏悔后受到的惩罚于他而言也是救赎吧。
易婕闷不做声的离开了人群渐渐聚拢的场所,先去和裴亚楠他们在住宅楼下汇合。
还没凑近就能看到裴亚楠和何成安不佳的面色。
“警察在上面收集证据,我们先下来了,今天晚上不该吃太饱的,差点没给我整吐。”裴亚楠靠上来跟易婕嘟嘴抱怨。
“辛苦你们了,他主动自首了。”易婕抱住裴亚楠低声说道。
“怎么了?”何成安看易婕的状态不佳,关怀道。
“我晚些再说给你们听,先去找黄思雨吧。”易婕瓮声瓮气的回答,她现在也不知如何措辞来描述方峻的经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吧。
“好,早点帮黄思雨搬了家,我们就回去休息。”裴亚楠摸着易婕的头发哄小孩似的轻声说着,易婕抱的更紧了些。
三人等警方收集好证据,才去找黄思雨。
黄思雨一个人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位子上喝着果汁出神,看到易婕和她的助理,保镖过来,还有些诧异。
后来她就没心思想更多事情了,因为易婕简单把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黄思雨捂住嘴巴,久久说不出一个字,眼泪唰唰往下掉,既心痛又震惊。方峻,他?他怎么会杀人!而自己,和他住了这么久竟然从来没发现过朋友一直处在炼狱中,如果她能早点察觉,是不是一切就会不同,好像,方峻把她当成了朋友,她却并没有真正上心过方峻到底过得怎样,只会看表面,说舍弃就能舍弃这段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