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月颔首:“先生,若有人质疑我们的律法,该如何是好?”
兰卓将账本递给钱祎,带着二人走入书房后才说道:“新法被人质疑再正常不过了,只要我们变法的决心不改,便不惧这些。”
“有人问,你就和他们辩,道理本来就是越辩越明,就拿这土地法来说,你若真让百姓们有了自己的地和粮,他们还能不清楚什么法更好吗?”
胡小月为他研墨,还是不免有些担忧:“我只是怕那些世家会使什么下作手段。”
兰卓摇头:“世家我倒不担心,文人嘛,总有些傲气在身上,自诩忠臣清流,怕只怕有人从中浑水摸鱼,挑动是非。”
他提笔写字,声音低沉:“古往今来,变法没有不见血的,可也得看这血流得值不值了。”
……
半月后,蛰伏良久的兰卓带着一本红色的法典走出了知州府。
等待了许久的世家和读书人们都围了上去,几乎就等着与其大吵一架。
州府之外,高台搭建,锣鼓齐鸣,兰卓悠悠走上台去,举起手上的书,展颜一笑。
“诸位,今我主已攻下东南,这东南之法自然也得按照我主的规矩变一变了。”
下面围着的百姓听到这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这新来的知州要么不做事,要么就做最大的事。
有人嗤笑一声:“南月蛮夷之法管我泱泱大国之民,大人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兰卓循着声音看了眼藏在人群中的那个男子,一身的锦绣衣裳,头戴锦帽,腰间几乎挂满了香囊珍宝,大腹便便,一看就是个商人。
他微微一笑:“愚不才,不通这经商之道,却问问阁下,您过去一年要给这大启的官员多少税银?又从中能有几分回利?”
男子冷哼道:“记不清。”
兰卓轻笑:“都说商人重利,您却说记不清,是记不清还是不愿说呢?”
周围百姓的视线投向男子,让他不禁咬牙切齿,低低骂了一声。
“塌房税、门摊税、酒醋税、牙税、契税、门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