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萧惊鹤站在他阿耶的书房里,这书房他不知来过多少次了,但他从没怀疑过这书房有什么秘密。
萧惊鹤走到他阿娘的画像前,他对阿娘的记忆已经不太清晰了,只记得小时候,阿娘会抱着他唱童谣,告诉他,‘孩子,阿娘不求你聪慧过人,也不求你前程似锦,只愿你能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地做人。’
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若洛湘说得都是真的,他如何能做到这几个字,他的父亲用人命将他养大,而他则恬不知耻地享受着这一切!就连他的母亲也……
萧惊鹤颤抖着挪开了那幅画像,果然里面躺着一本册子。
萧惊鹤翻开账本,那里面都是些不成文的诗句,但是重复出现的‘大’和‘天’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想起他启蒙时他父亲将他抱在膝头,指着这两个字告诉他,“吾儿快看,一人为‘大’,二人为‘天’,这两个字最是好学,可不能忘,明日阿耶要考校你的。”
一人为‘大’,二人为‘天’!这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的父亲将人命就这么轻飘飘地记在了这薄薄的册子上。那他呢,作为他父亲的儿子,他又算什么!
萧惊鹤的手再也托不住这账本了,他双手一松,账本滑落,于此同时萧万霁的声音响起,“惊鹤,你都知道了。”
萧惊鹤诧异的转头,他双目通红,震惊使得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指着地上的账本问,“为什么!”
萧万霁神色平静地走到萧惊鹤身边,缓缓弯腰捡起账本,他拍了拍账本上的灰尘,重新将它放回暗格之中,“这账本关乎你我父子的身家性命,可不能外露。”
萧惊鹤不懂,为什么事到如今他的父亲还能如此淡然,“我问你为什么!为何要害人性命!为何要做这丧尽天良之徒!”
萧万霁不答,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惊鹤,你可知我们祖籍在哪里?”
不等萧惊鹤回答,萧万霁便回道,“淮南道扬州府,咱们老家有着湿润的空气,纵横的水道,还有所有的亲人,只可惜大元二十年之后我便没有回去过了,与你祖父祖母也断了联系,不知他们是否还安在。”
萧万霁抚摸着岁朝的画像,“我娶你娘的时候我们回去过一次,你祖母看见你母亲便说,儿媳这般好颜色想来以后的孩儿也定是好的,若是姑娘便接来淮南,咱们江南的水养人,姑娘都水灵,可惜最后我们只有你一个儿子。”
“你听过裴家吗,咱们淮南的文人世家,历代都是帝师,那年我刚及笄,听说裴老太师回乡定居了,那可是皇帝的老师啊,你祖父母迫不及待地将我送去,我以为我很幸运,能得老师青眼,我努力地读书,想着终有一日可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