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沸腾了一会儿,渐渐安静了下来,这才把目光都转向了田刘氏,这是个爽朗的妇人,抬起嘴,露出牙,笑了起来。
怀中还抱着个半大小子,一手摸着小娃子的屁蛋子,一手扶着娃子的头,小娃子歪斜在她肩头上,显然是睡去了。
圆脸的妇人这会儿也有了些羞涩,见大家伙儿看向她。众人看着她低下头去了,也后知后觉了过来,赶紧转过头去,看向村长,田刘氏松了一口气,换了一只手,这才开口说着。
“村长,俺一个妇道人家,懂啥哩!村长你说啥就是啥!”
她隔壁老王家的那口子也赶紧开口道,
“是哩是哩!村长俺家那口子说了,全凭村长处置哩!”
“嘁,俺就说嘛,妇道人家,知道个啥哩!”
开头看不得妇人的后生这会儿又开口了,他见村里人都不搭他的话头,觉得脸面过不去,这会儿见着机会儿,又开始表现了。
“刘三田,你狗眼看人低哩!咋滴,你不是你老子娘喂大的?就你老子那德行,今儿个又去哪里潇洒了哩?”
田刘氏这暴脾气,直接就搭话回去,这狗崽子,屁蛋子都还没捂热哩!这会子敢看不起他娘了,欠收拾哩!
“嘁,不给你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刘三田红了一会儿子脸,毕竟被人戳到了痛处,他无法反驳,而且这和他爹给他说的不一样了,他强撑着,辩解着,转头看向了老赖头,谁知道这老赖头,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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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赖头这会儿正盯着村长腰间别着的那把烟杆哩!
这是他们村唯一的一把铁烟杆,他满眼的羡慕,甚至于开始幻想起他日后左拥右抱,吃香喝辣的日子了,可没有那闲工夫关心这操蛋玩意儿的脸面哩!
村长老爷子撇了撇嘴,完全不管这个龟孙娃子说些啥,一心只有今儿的正事,心说处置啥哩!
这是商量办法哩!
这两口子倒是好,整个女人来,自己倒是不用动脑子了哩!
转瞬又想到自家那个憨大儿,撇下的嘴,又不知不觉挂起来了。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见她俩人没啥要说道的了,村长大儿子赶紧抬手示意有意见的人来说。
“要不然俺们像石头村一样挖个渠,把山和村隔开”村东头老山头如是说到。
“石头村多大,俺们村多大?脑子喂猪了哩!喔,忘了,你家没那金贵玩意儿。”
田老头立刻反驳道,这不说有没有山火,这挖渠得多少人,多少粮食哩!照他看,老山头真是老糊涂了哩!
老山头一看,这死老头子,他立刻不舒爽了,张嘴就怼回去,
“多吃饭,少说话!包包你那裹脚布!”
“嘁,有多大能耐吃多大薯,咱可不是那望田下饭的人哩”
“停停停,说正事哩!要吵吵,回去吵!”
村长摆摆手,制止了吹鼻子瞪眼的俩人,这俩糟老头子犟的人,每每遇上,多的拌嘴,比那妇人也差不多会儿了。
田老头子拍了拍自个儿的肩头,向着老山头甩了甩,这才一脸满意的坐下了。
嘁,今儿个他胜了,舒爽啊!
老山头看也不看他一眼,真是小孩子心性!
他不一般见识了,唉!
不过那年多割他家一行地嘛!
多少年了,还记在心上!
架也打了,粮也赔了!
这糟老头,一只脚都要踏入棺材里的人了,还这么较真!
老山头摇了摇头,低下去头去,不知是感叹自己命不久矣,还是天要绝人!
月过山头,风入山林,山影不照,不知岁月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