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还好吗?有没有为难你?”
“挺好的,这几日去大姑妈家喝喜酒了,得四五天才回哩!”
“你在家累不累?有没有人欺负你,大嫂哪里……”
“都好都好,儿子们跟着回来了吗?”
“大娃得过一两天哩!二娃这会儿走累了,估摸着躺下了……”
“铜铜,俺念你哩!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闺女也念叨你哩!说想爹爹哩!”
“那你呢?不稀罕俺了?”
“俺……自然……”
……
“娘,儿子回来了!”
孟福山带着一家四口去了孟家大房,还没进院子,就看见他老娘一人坐在院子里打着扇子,脚边是处理了一半的白菜儿,汗水顺着他老娘的额头滴溜着滑轮到衣服上,一溜烟就不见了。
孟福山见那边抬起头眯着眼望他的老娘,小小的一坨,坐在门口的青石上,衬的自个儿老娘更是瘦弱!孟福山,眼热了,夫妻俩赶忙上前,蹲着就开始做事情。
“娘,歇着,儿子来!”
“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桃花奶奶咧开自己缺了几颗牙齿的嘴,乐呵呵的笑着,眼角的皱纹,肉眼可见的舒展开了,伸出自己枯瘦的手,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头,指了指旁边的一脸沉默的孟守财。
“守财回来了,招财哩?”
“他呀,得改明儿才能回哩!娘,今儿个如意她三叔家端来的肉,给热上?还是……”
如意她娘,拍拍手站起来,一边问她老婆婆,一边向灶房走。
“炒了吧,都热热,今儿吃你大哥家那碗,明儿后儿,再吃其他两碗吧。”
“嗳!俺这就去。”
......
孟家,万家,因为熬夜割粮食,一夜没睡,这才趁着午间烈日炎炎的时候小憩了片刻,这也是因着他们孟家三房地少的由头,说来实在惭愧!
万家呢,主要是有两个壮劳动力,还有万延年那当比一个半成人的力气,草草算去万家也顶三个成人了,这才能歇口气。
像孟家大房二房就不成了,大房那是地多,足足12亩地,就算三儿子,两大人,但小儿子还小,就算把桃花她大伯娘,嫂子算上,那也只能算一个人,因为大嫂子江湖,如今还奶着个一岁多的娃子,实在走不开手,这娃子在田地里头晒久了,得病,况且这娃是个爱哭鬼,离娘一会儿,就不成哩!
满打满算,孟家大房就四个劳动力,还得分一人去家里头晒干菜!!简直没得空闲去歇脚,至于孟家二房,那田地是真不多的,堪堪四亩,可就铜氏一人收着,那还能歇着呀!
她不说是富庶人家,那也是铜家娇养着的独女,下地干活,这事儿,在她没成家前,还真挨不到她手边,这会儿,轮到嫁了嫁了,嫁个乡下汉,又是奶娃又是割稻的,怨不得人家父母恨上一场,若不是她家二娃跟了铜姓,她爹娘狠了心,也不认她了。
总之,人再咋厉害,这会儿,都得鼾声四起,蜷缩在田坎上,睡的人事不知。
铜守财不情不愿的送食物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孟家的人,都躺在地上睡着了,他埋下心底的不情愿,挤挤搓搓,酝酿了好一会儿,这嘴巴就像被人从肚子里扯住了,别说叫人了,他声音都发不出来,张嘴灌了一嘴风,这爷爷两字愣是喊不出来,他垂下头,认命般,摇了摇人的手。
“姥爷,起来吃饭了。”
人伸手挥了挥,像是赶那恼人的苍蝇蚊子一般,扇了扇,又倒头睡去。
这是把我当蚊子哩?哼
“吃~饭~了~”
平地惊雷起,人醒了,一脸懵的看着提着饭的小子。
“喔,铜小子家来了哩?你爹哩?收粮食去了?”
孟福寿睁开眼,爬起来,接过娃手里的饭菜,摸了摸人的头,自顾自的嘀咕着,长大了不少,脾气也大了不少哩!
“爹,爹,起来吃饭了,你二孙子给你送饭来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