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幔落下,遮住了这一室的春光。乍暖还寒的初春,室内的春光更胜春日里的风景。
二月初六,十五带着从胡家地窖挖出来的那堆坛子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城。到宫门口的时候,刚好是上朝的时辰。
十五连忙请守门的侍卫进去通传,虽然他自己去比较快,可这里是皇宫,除非他不要命了,还想连累自家王爷。
一刻钟之后,明宣礼在金銮殿外拦住了正要去上朝的明宣仁……
平时最多一个时辰就散场的大朝会,二月初六这天都午时了还没有散,各家都派了人出来去宫门口守着了。
在宫里有路子的,也递了帖子,就为了能了解些内幕。但,这事情来得这么突然,后宫哪知道什么内幕?
未时中,大荣史上耗时最长的朝会终于散了,百官也终于可以从宫里出来了。宫门外的空地上,已经等了不少人家。
而官职级别不够的就只能等在稍远的地方了,宫门大开,身穿各色朝服的人一出来,等待许久的人就乌泱泱的围了上去,搀扶着自家人,匆匆离去。
空地上喧闹了一阵子,人就去了一大半,就剩下极少数的人没有接到人。还没等他们找侍卫询问,宫门再次被打开,老馒头的徒弟包子,捧着一卷明黄的卷轴出来。
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几个与他同级的太监,人人手上都带了明黄卷轴,带着侍卫四散而去。
“圣旨到~~~”
尖锐又高亢的声音一出,值班的,等人的,看热闹的,呼呼啦啦就跪了一地。
包子的声音错落有致,字字清晰。虽是第一次宣旨,却没有打磕巴,一口气就宣读完毕。
圣旨交给了最前头的一位,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人又回去了。从始至终,都不曾的认真看过外头跪倒一片的人群。那浑身的傲气,颇有的老馒头当年的风采。
身后,厚重的宫门一关,包子身上的气势就变了,毫无形象的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
“娘哎,吓死个人咧。”
脚下踩着小碎步,赶着回去复命了。
宫门外,刚才翘首以待的众人神色各异,有人起身回去报信,有人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许久都不能起身,抽咽的哭声越来越大,又是杂乱一片。
皇宫外的喧闹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没多会儿,昭狱的人就到场了,那些在外图等消息的人被悉数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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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天的昭狱,人满为患……
两天后,百年世家袁家跌落凡尘的消息势头正盛的时候,明宣礼已经带着家眷在去封地的路上了……
一出京城,明成就迫不及待的从马车里钻出来,骑上了明宣礼给他准备的马匹,明宣礼则带着明珠骑着另一匹跟在旁边。
“王爷,把明珠给我吧,别吹了冷风,回头该病了。”
沈婉儿撩开马车的帘子,说了一句。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小孩子可受不了这么冷硬的风。
“好,这就回来。”
才骑了半个时辰的明成虽然很不乐意,还是乖乖下马回到了宽敞豪华的马车上。
沈婉儿刚煮好的果茶,一人给递了一杯,吹了半天的冷风,还是要驱驱寒气。在路上生病,可没那么好受。
明珠年纪小,早上起床又太早,喝了些果茶,身上暖和了人也跟着犯困。明成见大人像是有话要说,主动哄着明珠去车厢后头睡觉。
“早上老九来送行,说没说为什么扣了咱们这么久?”
沈婉儿还是有怨气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被人给扣了一个月,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大高兴。
兄弟俩走得近,沈婉儿就算是生气,说话间都还透着亲切。
“婉儿,李婶说,夫妻两个过日子,就要坦诚相待,有什么事也要商量着来,你觉得呢?”
“嗯……很有道理啊,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跟老九有关系?”
沈婉儿收起刚才漫不经心的态度,身子不自觉端正了起来。根据明宣礼大半年的观察,这说明她认真了。
“倒不是商量什么,是有件事要跟你说声对不住。我没跟你商量就放弃‘掌印’,你……会不会不高兴?”
毕竟,得到那个位置,她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全天下女人都向往的存在。
“还放弃,你还真觉得那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