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奇被他这样一说,顿觉自己原本的确是很悲伤的,好像他一直就很伤心。这个念头一生出来,他立刻就陷入了悲痛之中,悲痛刻骨而又绝望,带着一个世界的冰冷。
冰冷的悲伤像一把利刃刺进他的脑子里,脑海深处的空洞像一只怪兽,吐出他无法抵御的痛苦和寒冷。
他猛然从梦中惊醒,喘息着透不过气来,呆愣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半晌,他才伸手去被子里,把压在他胸口的小猫抓了出去,小猫又凑了回来不悦地叫着。他只顾骇然地剧烈喘息着,分不清是因为猫压在他胸口让他喘不过来气,还是刚才的噩梦。
窗上的曙色还未退,太阳一定刚升起来不久,他并没有睡太久,还不足以抵消疲倦。可是他再也躺不住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草草穿上鞋子出了门。
走廊里的光线仍然不是太好,楼下有人在活动的声音,杜正一的房门紧闭着。罗奇没有犹豫,他甚至都等不及先派猫去看。
他推开了杜正一的房门,屋里静悄悄的,他焦虑地往床上看,一眼就看到了杜正一裹在棉被里舒服沉睡的样子。
罗奇看了一会儿,仍然不能放心。他蹑手蹑脚地走了两步,后来突然意识到在战斗法师的旁边,蹑手蹑脚和跺着脚走到底能有什么差别?
他心一横,快步走到杜正一的床边,杜正一的双目仍然紧闭着,仿佛根本没感觉到有人在靠近。杜正一睡着的时候几乎像个孩子,人畜无害的年轻面孔让谁都无法把他和死亡联系在一起。罗奇突然想到当黎绪以自己的未成年身份为借口带走他的时候,为什么琼林中的所有人都能无视三年前就在做危险工作的杜正一?
这种矛盾的言行是不是代表着所有人早就习惯杜正一牛逼闪闪出生入死了?他是不是会在下一次就不能回来了,他们根本就不会去想了。
罗奇小心地伸出手,去探杜正一的鼻息。
“罗奇你自己知道你特别诡异吗?”杜正一说,眼睛都没有睁开。
罗奇松了一口气差点坐到杜正一床上,“那我进来的时候你倒是说一声啊!”
“你特么还每天都添新毛病啊?”杜正一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床单是很有格调的深蓝色,跟罗奇的根本不是一挂。
“我梦见你挂了。”罗奇说。
杜正一睁开眼睛颇为诧异地看了罗奇一眼,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欠揍了是不是?去去,找关歆月玩麻将,十二点之前再看见你……你自己畅想后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