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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林心中一咯噔,猜、猜错了?
“这是花瓶。”
简单的四个字直接给他判了刑,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死了。
大意了。
自此,入睡之前,二人再没有就“陶器”“泥巴”“烧窑”等相关词句进行过任何讨论,极为默契地规避了这些个容易引起“家庭纠纷”的敏感话题。
……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
山里总是比山下先一步感知到四季的变化。天也比村子里凉的更早一些。
方文林火气旺,这个时节同他睡一个被窝是极为舒适的,故而昨晚云澜难得睡了个踏实温暖的觉。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醒来时床上只剩下他一个,探手摸了摸身侧的被窝,已经凉透了,显然枕边人已起了许久。
穿衣起床,打着呵欠走出屋子,外头已是天光大亮。
前院仍然堆着竹竿竹条,那些他随手丢在地上的烧坏的残次品也还是在它们原本的位置。
灶屋里头烧着火,锅里有热水和温着的肉包子。后院的鸡兔安安静静待在各自的圈里,食槽满满当当,鸡屎也都已经打扫干净。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唯独没看见方文林。
洗漱过后,云澜坐在院子里,面对大门,一手一个大肉包子慢慢吃。
才在山里钻了三天,不多休息会儿跑哪里去了。
三个大肉包下肚,饱了,门外也有了动静。
依旧是小不点先到,嗷呜两声跑到门口,两只前爪垮垮垮地挠门。
“你阿姆还没醒呢,别挠门。”方文林特意压低了声音阻止狼崽子的动作,伸出左手作势推门,不料门自己开了。
左手推了个空,门被里头听见声音的人打开了,他收回手重新扶住身后的箩筐,展眉一笑,“澜儿,你醒了。”
门外的汉子一身粗布劲装,右肩挑着下弯的扁担,扁担前后各挂了一个箩筐,箩筐里面装满了松散的黄土,沉甸甸的压在汉子的肩头。
云澜是万没料到方文林放着好好的懒觉不睡而跑去担了两筐土回来,忙大打开门要伸手帮人把扁担卸下来。
“不用,我直接挑进去方便些。”方文林没让云澜上手,担着扁担稳稳地进了小院,然后在之前堆过土的墙根儿底下卸了货。
云澜也没干站着,拧了热毛巾又打了碗热水过来。这里原本堆着的是方文林为他准备的陶土,不过在方文林外出的三天里已经被他祸害完了,也不知道这次新担回来的土是要做什么。
“喝口水,擦擦汗,”他将水和毛巾递给汉子,“锅里的肉包子我没吃完,还剩下两个,给你拿来?”
方文林出门之前是吃过早饭了的,不过干了体力活这会儿也的确是有点饿了便点点头,“行。”
机灵的狼崽子听见“肉包子”三个字知道这是好吃的,便追着云澜一起进了灶屋,围着云澜一个劲儿地打转,嘤嘤嘤地撒着娇。
“不行,没有多的了。”云澜很是坚定地拒绝了小不点的撒娇,两个肉包全给了方文林。
没捞着吃的小不点蔫了,灰溜溜地跑去了连廊下趴着,一颗大脑袋压在交叠的前肢上,墨蓝色的眼珠子斜睨着自家爹爹,生闷气去了。
“脾气还挺大,”云澜失笑摇头,见汉子就着白开水三两口解决了包子终是问出了心中疑问,“一大早跑去弄回来的土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