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嘟嘟囔囔又说了些什么,孟流景认真听了半天也没听清,心里正想着醉成这样的人多半等会儿就该原地入睡了,止戈就不负期望地趴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裴清光顺手拿起账本翻了翻,对萦风道:“明天从账上支点钱,去给他主人打个棺椁吧。”
萦风应了声,随口问道:“墓碑也一起做了吧,他主人叫什么啊?”
裴清光正拎着酒坛喝酒,闻言一愣,被酒淋了半身。
止戈主人的名字,似乎从未被提起过。
萦风奇怪地看向神情复杂的裴清光和孟流景,很快就猜出了他们的答案,提议道:“你们把现有的信息整理一下,明天让方霄决帮忙查查吧。”
“之前的事已经把大理寺连累了,这次还找他帮忙会不会不太好。”裴清光对那些莫名其妙就被抹除记忆发配到其他地方当值的人始终心怀愧疚。
“方霄决会愿意的。”现在的萦风对方霄决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虽然他们的关系还算不上熟络,但萦风仍然笃定自己知晓他的心性。
当扈端了饭菜出来,笑嘻嘻道:“今天方大人还来酒馆了呢。”
“他来做什么?”神游天外的孟流景瞬间回神,警惕地看向当扈。
“来喝酒啊,”当扈低头忙着分发碗筷,随口应着,“总不能是来后厨炒菜的吧。”
孟流景夹了块酱肉塞进嘴里,含糊道:“那可要小心被投毒。”
当扈无语:“酱肉是方大人带来的。”
孟流景边嚼边点头:“吃了再说,大不了明天也给我打个棺材。”
“没你那份预算。”萦风认真翻了翻账本,得出了中肯的结论。
孟流景无奈地抬头看了一眼萦风,“那我再努力多活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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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遗千年,”裴清光把快被吃空的酱肉盘子朝孟流景的方向推了推,“就你这个吃独食的本领,怎么也算是个大祸害,再活几百年不是问题。”
孟流景笑了笑没再接话,专注地吃着面前的酱肉,当扈背着熟睡的止戈进了房间,萦风本想继续问关于止戈的故事,但见裴清光情绪不高的样子便没多停留,干坐了一会儿也回到了树上准备睡觉,直到孟流景面前的碟子都空了,裴清光还是如老僧入定般坐在那里一坛接一坛地喝着酒。
“孟流景,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裴清光余光瞥见孟流景时不时便抬头望向自己的方向,索性借着酒劲聊上几句。
孟流景不解其意,停下了筷子歪着脑袋看向裴清光。
裴清光看着眼前神情无害的孟流景,脑海却浮现出他杀意凛然的身形,在过去共处的日子里,裴清光不知见过多少次他恶狠狠的模样,也许他真的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所以才毫不设防。
但裴清光并不想点明这点,走进酒馆的每个人都有故事,从前有个爱喝花雕的酒客,幼年丧母中年丧妻,唯一的女儿在八岁生日那天死在了池塘里,有一年中秋他来酒馆喝了七坛花雕,回去就跳了井,还有一个爱喝桃花酿的女娘,本是城东的妓子,却爱上了一个穷书生,费尽心思给自己赎了身,结果那书生根本看不上下九流,竟给她下了毒,这事还是因为有个酒客是当时处死书生的刽子手,喝酒闲聊时偶尔提起,裴清光才得知此事。
人生百年已是诸多苦难,更何况是妖漫长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