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收回手,道:“我只大概看了一下,还未确定是什么蛊,但你的脉搏的确是中蛊之象。司予,我说得没错吧?你用蛊控制了楼非夜,他忘记从前种种,说不定就是这蛊虫导致。”
司予以伞支地站起身,乌黑的长发微乱地垂在身前,面容苍白,唇角染血,看起来妖冶而阴翳。
因为男子一语道出中蛊之事,司予神情紧绷了一瞬,就像骤然拉满的弓弦,再稍加压力就会彻底崩断。
他目光阴沉沉地盯着钟离珏,冰冷道:
“我突然后悔因为因为顾忌阿夜,怕他有朝一日恢复记忆,所以迟迟未能杀了你钟离珏。早知如此,先前我就该直接除掉你,也省得你带着旁人来打扰我和阿夜的生活。”
钟离珏额角青筋崩起,眼里的愤恨几乎凝为实质,恨声怒斥:“你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蛊?!解药在哪里,快交出来!”
他性子素来冷淡平和,也很少愿意去恨一个人,哪怕司予置他于死地,致使自己命不久矣,可他当初执着回来,也并非想复仇,而是放不下楼非夜。
后来在知道徒弟倾心司予,钟离珏不想他痛苦为难,亦决定放下和司予的恩怨成全他们。
当初楼非夜回来见他时,他心知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所以才想留他下来,陪自己度过最后一个新年。
若不是隐瞒不了他中毒的事,钟离珏本就打算等过年之后,让楼非夜回到司予身边,他悄然离开。
反正他已活不长了,又何必让楼非夜陷入痛苦,和司予反目?
可没想到,事情总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当司予找了过来,他们决裂后夜儿为给自己求解药去找司予后,钟离珏甚至懊悔过,懊悔他或许就不应该回来。
如果他没回来,夜儿也就不知道真相,他宁可自己的徒弟永远寻他未果,也不愿他陷入痛苦中。
可如今,司予却把那些卑鄙的手段用在了楼非夜身上,钟离珏头一次对他产生了恨意。
恨他以爱为名的伤害,更恨自己无能。
相比于钟离珏的愤恨激动,楼非夜却安静得不正常,他眼眸漆黑得有些空洞,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某个荒诞的噩梦里。
……下蛊?阿予会这么对他吗?
他苏醒以后的种种感情,到底是发自内心还是受蛊虫所控?
司予咽下涌上喉咙的血沫,无意识攥紧手里的伞柄,他低低冷笑,温柔又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