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楼非夜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
于是凌清弦重重点头,肯定道:
“他福大命大,定然不会如此轻易身亡的。我们隔了这么久才回来,或许他已被人救走了呢。主人,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治好您的伤,属下会尽快去帮您找楼非夜的下落的。”
司予空寂黑暗的眸子泛起一丝光亮,可很快又寂灭下去,他浑身颤抖地抱紧怀里的衣裳,脸上浮现出恐慌惧怕的神色。
“可……可阿夜身上的蛊虫我感应不到了……”
若不是宿主出事,他也不会遭受蛊虫反噬。
正因如此,司予才会这般绝望。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凌清弦低声道,“主人,难道您要就此放弃了吗?”
司予捂着嘴巴咳嗽,鲜血从指缝里溢出来,他慌忙将怀里的衣裳挪开,生怕自己的血染到衣服上。
即使那件袍子早就浸满鲜血污泥。
“你说得对,不能放弃……”
他依恋的抱紧衣裳,脸上的绝望被某种疯魔的偏执取代。
**
浑浑噩噩的虚无和黑暗。
楼非夜感觉自己像无根的浮萍,飘荡了不知道多久。
记忆的最后一刻,停留在那片树林里。
他手里的剑挥砍得卷了刃,别人的血和自己的血将他淋湿透彻,他身上也是数不清的伤口。
这是楼非夜生平杀过最多的人。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力量。
在沧澜岛的时候,有师父纵容庇护,后来他失踪,楼非夜和小师兄下山寻人,天赋异禀的小师兄总是先于他打退敌人。
久而久之,楼非夜自己都默认自己武功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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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非夜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抓住秦唐刺入自己身体里的剑,举剑扑过去刺穿他的胸口。
“你……”秦唐面目狰狞愤恨,瞪大眼睛盯着他,似是不敢置信他居然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疯子……”
“呵……”楼非夜想云淡风轻地笑笑,但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他脸上的肌肉无法控制地痉挛抖动。
他武功确实不太行,从来都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
但至少这一次够用了。
秦唐气绝倒地,楼非夜踉跄几步,以剑支地跪在地上,鼻腔嘴里都是鲜血,堵得他难以呼吸。
血液的快速流失,让他感觉到寒冷和无力,连身上的剧痛都变得麻木起来。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他恍惚看见晨曦洒入林中。
天似乎亮了。
楼非夜恍恍惚惚睁开眼睛,感觉不到疼痛,身体轻飘飘的,心中疑惑懵然,难道他没有死吗?
他抬目想看自己身处何处,却不由一怔。
他好像漂浮在半空中,眼前的世界似乎分割成了两部分。
一面是熟悉又陌生的现代房间,一面则是古香古色的院落。
楼非夜怔怔地看着右边的房间,明净的落地窗,皎洁的月光洒落进来,映照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
女人容颜秀美,长发散了满枕,轻轻睁开眼,看向守在床榻边神色不安的小男孩。
楼非夜认出来,那是年幼的自己。
只是这段记忆,不知为何,他却无比模糊了。
如今看到这些画面,封存在深处的记忆渐渐苏醒。
“妈妈,你今天睡了好久……”楼非夜红着眼眶,趴在床边,握着母亲枯瘦冰凉的手。
他懵懂地知道母亲身体不好,从有记忆起,她总是这样躺在床上,不能像其他小朋友的妈妈一样,陪他玩送他去学校。
至于爸爸,他很少看见他,有时候回来,也会带着年轻貌美的女人,每一次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