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月一双眼睛早已肿成核桃,她微微颤颤跪在榻前,与棠贵妃四手交握的瞬间,彼此皆是无语凝噎。
“当年,我是实属无奈,才那般委屈了你……”
棠贵妃斟酌着开口,“后来你了无音讯,我和蒋星追悔莫及,蒋星虽然嘴上没说,可我知道,她心里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你,莫要怪她。”
“是我的错!都怪我这倔脾气,辜负了主子的信任,没有把那封信及时交到笛谷主手里……”
闵月眼底蕴含着浓烈的自责,“若我能聪明一点,将信送出去,笛谷主定会出手相救,您也不至于被那挨千刀的狗贼……”
她再也说不下去,把脸埋在锦被中哭了起来。
如今回想起来,她就是一个又蠢又犟的傻子!
“这都是命,不怪你。”
当初那狗贼隔三差五到定国侯府,也光明正大地留了极多眼线,她的一言一行,皆被监视得清清楚楚。就连闵月私下告诉蒋星她心中的怀疑,也被眼线听了去。
闵月是个直肠子,喜怒哀乐皆写在脸上,她担心那狗贼对闵月下手,只得先一步将她逐出侯府,逼着她前往药王谷,送出那封密信和钥匙。
没想到,反倒让她自苦了这么多年。
真是冤孽!
见闵月哭得喘不过气来,左倾颜犹豫着颤声问道,“母亲,您的脸怎么会......”
闻言,棠贵妃满是疤痕的脸微微一白。
她吁了口气,悠悠道,“当时你大哥二哥接连出事,我心中惊惧,又激愤不已,便想着干脆毁了这张脸,让他这辈子也别想得到我!”
“母亲怎么这么傻,您自毁容貌,不但伤了自己,更会激怒他!”
棠贵妃无奈一笑,“我当时只想着摆脱他,心中也笃定笛师兄接到了信定会前来相助,没想到......”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肯放过你,对吗?”左倾颜双拳紧握,眸底泛出恨意。
棠贵妃无奈点头,“可我没想到,他竟是这般执拗极端的性子。我毁了容貌拼死抗争,反倒激起他势在必得的决心。他将怨恨转嫁到尚在襁褓中的你身上......”
“母亲!原来,您都是为了救我才——”
母亲当初该有多绝望。
自己容貌尽毁,药王谷迟迟没有音讯,拼死生下的孩子又身中剧毒命在旦夕。
左倾颜声线紧绷,“他这是逼着你主动求他......”
棠贵妃神态从容温和,“你不必觉得内疚,我生了你,将你带到这个世间,自有责任护你周全。”
“他是不是以此逼迫您答应自废武功,入宫为妃?”她红着眼追问。
棠贵妃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颔首,“这是母亲自己的选择,不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