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声,“乳母说,这是母亲最喜欢的诗。”
她试着唤,“知行……”
“嗯。”
还挺顺口,“你的字是兰嫔娘娘起的?”
祁烬轻叹,“她留给我的,也就只有这支发钗和我的字了。”
她听得有些心疼,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笛大哥说的事,这次去北境也可以求证一番,我倒希望你真是笛谷主的亲生儿子。”
至少,那样的话,他能有一个心怀仁德的父亲。
“殷氏的血书你看过?”
他放在桌上,便是从未想过要瞒她。
“看了。”她闷声道,“可惜那北戎国师已经死了,若他活着,以他为筏,不怕找不到昏君通敌的罪证。再加上殷氏这个证人,就算不能即刻推翻这个昏君,我们也多了一个保命是手段。”
祁烬沉默。
知道那人弑父夺位,甚至不惜坑害忠臣,谋算臣妻,置天下百姓安危而不顾的那一刻。他的心里,便已将父皇二字彻底抹除。
只是那剜骨的疼,却无法克制。
他死死盯着她的眸子,一字一句问,“若我身体里留着他的血,你真不怕我日后与他一样?”
老侯爷便是因为这个,才应下武义侯府提亲。
“他不配做你的父亲。而且,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信什么血脉传承。”
“一直以来,我更怕的,是你想不明白,钻了牛角尖。”
事实上,左倾颜比谁都能体恤他心里的疼痛。
父皇二字终究是叫了二十年。
他的心再冷再硬,亦不可能全然无动于衷,不论到底有没有血缘。
看到那些血书的内容时,她瞬间就懂了。这一场醉酒,必是他痛到极致,试图用烈酒麻痹自己。
凝视着怀里温柔的女子,祁烬的心瞬间被温情填满,“左倾颜……”
他垂首轻轻覆上她柔软的唇瓣。
这一吻,辗转怜爱,缱绻悱恻。无关欲,止乎情。
片刻,两人分开,彼此凝视。
“你去北境,万事小心。”
“好。”
“不要逞强,不要与病人过多接触。”
“好。”
“定时吃防御药物,绝不能忘记。”
“好。”
怀中女子终是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