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国师自是希望殿下能专注议和之事,以示东陵对北戎的尊重。”
祁烬恍然大悟,却是一派云淡风轻,“作为侵略方和战败国屈辱求和,敢问国师,你还想要什么样的尊重?”
他平静的眼神满是揶揄,“但凡国师说得出口的,本殿尽量满足。”
闻言,桌案对面的左成贺双眸危险地眯起,阴沉的脸色藏在墨色面具下,叫人辨不清喜怒。
祁烬却还没完,又扔下一个平地惊雷,“况且,西南战事焦灼,难道不是国师所愿吗?”
左成贺的面色陡然凌厉。
即使看不清墨色面具下的表情,祁烬也可以感受到对面身上瞬间散发出的冷戾之气。
不过,祁烬丝毫没被他阴沉的眼神吓住。
反是嘴角半勾,嘲讽的意味愈发明显,“国师以为,挑动西秦参战,让东陵内乱自顾不暇,北戎就能在这场和谈里占据主动了?”
左成贺自顾自地倒了杯茶,不以为意道,“本座不明白烬王殿下的意思。”
见他不愿承认,祁烬冷笑着缓缓摇头,目露鄙夷,“国师挑起天下动乱,终究只是将黎明百姓都卷入战火之中,于北戎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这回,左成贺盯着桌上静置的酒壶沉默了。
天下动乱不假,可他的目标从来不是仅仅为了北戎,更不单单是为了复私仇。
“国师不说话,是默认了?”
半晌,左成贺总算抬眼看向祁烬,终于缓缓开口,“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讨论的只是这顿饭要配什么菜。
“自宣帝薨逝之后,祁天威薄情寡义昏庸无能,京都天陵以外的东陵城池,苛捐杂税繁复,民生多艰;西秦王顾千殇虽魄力十足手腕独到,却以暴政强军,泯灭人性,以暴治暴终难久治长安。”
“这些,烬王难道看不见吗?”
“还是说,因为你是祁天威的儿子,所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本座面前满口百姓仁义,实则,却故意无视那些在你父皇统治下,被重税和官府逼迫得生不如死的黎民百姓?”
忽然,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只见左倾颜冷眼瞧着他,“国师真是可笑,你口口声声说你同情那些生不如死的黎民百姓,却又掀起战乱,连他们在底层苦苦求生的机会都残忍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