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景梅走在小镇的街上,两个人都昂着头,仿佛在向全天下宣告她们又重新获得了原来的身份,就好像她们还是郝家的人,别人就得高看她们一些似的。两只逃窜的老鼠又变成了两只骄傲的大公鸡,恨不得扯着嗓子打个鸣儿才痛快。
可事实上,街上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们。多看她们一眼的路人,无非是好奇这个姑娘怎么年纪轻轻的就瘸了腿,怪可惜的,还要个人贴身伺候着。景梅想碰到个熟人说说话,一路上竟一个也没碰着。
“真奇怪,这街上怎么没什么人似的?”景梅嘟嘟囔囔地说。
“好像是比平时人少些,可能是咱们今天出来的时间不对,赶早市的人回去了,其他的人又还没出来呢。”小凤想了想说。
两人话还没落音,一抬眼便看见了一个并不想看见的人。
“走走走!快走!”景梅压着嗓子催促道。
小凤赶紧调转方向,推着轮椅就往回走。
“喂!站住!”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跑过来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景梅感到十分郁闷,但也只好回头笑了笑,虚伪地说:“呀,是你啊。”
“呵呵!装什么装呀?你早都看见我了,还有你!你也看见我了,不是吗?看见我跑什么?我又不是鬼,莫不是你们做了什么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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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开玩笑了,阿莲小姐,哪儿有什么亏心事呀?我们真的没看见你。是我突然想起厨房炉子上还炖着汤,再不回去就要烧干了。”小凤赶紧编了个瞎话。
“炖汤?你现在在厨房做活儿了吗?我记得你以前不做饭的呀。每次去你们家吃饭,你不都只站在那儿伺候着吗?比一般的下人高雅得多呀!怎么?现在沦落到进厨房了?连堂屋都进不去了吗?”阿莲的性子还是一样的泼辣,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她讨厌的人。
小凤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
“哎呦!你这腿怎么了?受伤了?”阿莲故意问道,实际上她早就在省城里听郝少爷说了这件事,父亲能把亲生女儿的脚脖子给打断了,也是这世上少有的。不过阿莲并没有一点同情,她只觉得十分解气。
景梅的脸都气得僵硬了,她咧着嘴使劲儿笑了笑,说:“没什么大碍,已经快好了。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听说你去省城里闯荡了吗?怎么,钱花完了就回来了?”景梅也不忘嘲讽阿莲几句。
“哈哈哈!你这脚断了,眼睛也不好了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你看看我头上这墨镜,你知道多少钱吗?”阿莲把卡在头顶上的墨镜拿了下来,戴起来给她们看了看。
“哟,这是什么呀?这不是瞎子戴的眼镜儿吗?”小凤终于回怼了一句,景梅赶紧跟着她一起“”嘿嘿嘿“”地阴阳怪气笑了起来。
谁知道阿莲竟笑得比她们更大声。“哈哈哈哈哈!土包子!真是两个土包子!还郝家大小姐呢!真是一点儿世面都没见过!这叫‘墨镜’,是潮流的新玩意儿,你们当然没见过。真是笑死人了!”阿莲的话引得路两边的人纷纷停下脚步往这边看,弄得景梅和小凤顿时无地自容了。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破眼镜儿吗?谁买不起似的……我们家小姐有得是钱!只不过看不上你这个玩意儿罢了!你瞧你这个眼镜儿,黑咕隆咚的,戴上什么也看不见,走起路来小心把脸摔花了!”小凤挡在景梅前面嚷嚷起来,而这正好也是讨好景梅的一个难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