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
钟离情报警了。
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让警察欲哭无泪,秉承着职业素养,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警察按着女人提供的信息来到医院。
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警察顺藤摸瓜解救了数十个被拐卖的女孩儿。
即墨白终于是重见天日般活了过来。
按照医生的嘱咐,他待在家里休养。
即墨白的失而复得暂时拯救了钟离情摇摇欲坠的神经。钟离情自达发告诉即墨夫妻他来照顾即墨白,即墨白失踪这六个月钟离情的努力他们也看在眼里,他们相信钟离情比那些外人会更好地照顾他们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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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钟离情承担照顾即墨白的重任。他把自己的身份放到很低,像是古代伺候地主的奴隶,即墨白遭受了那么多对于他来说非一般的待遇,就算他知道现在这种环境他是安全的他也会不受控制的害怕。
有的时候,钟离情帮他把饭带上来的,他会抗拒不吃,这个时候,钟离情就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求着即墨白。即墨白的腿酸痛,他会捧起即墨白的脚尖放在自己身上,笑得像个上了年纪的奴才,像是即墨白让他揉脚是他上辈子修来福分。
他想用这种低下的姿态来告诉即墨白,他可以为他做得很好。
这种怪异的平衡在即墨白自己动手削了一个苹果而不小心把手划破后荡然无存。
这是一个有雾霾的阴天。
钟离情拖着一个人的腿,带他来到一处深林,这人被他下了迷药不省人事,他对这人做什么这人都不会有反应,不会记得。这儿有棵歪脖子树。
听说,几百年之前,一位君主,他强娶了一位女子为妃,女子有着心悦的青梅竹马,被强娶后郁郁寡欢,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君主爱而不得,听信民间传言,把心爱的人埋葬在这棵歪脖子树下,用童男童女的鲜血浇灌七七四十九天妃子就会复活,重新回到他身边,只爱他一个人。
土地的颜色是深色的。
没有什么比失去即墨白更让钟离情害怕的事,失去即墨白半年多的经历在钟离情的心里埋下了深刻的恐惧——他非常害怕再次失去即墨白。
失而复得后的钟离情黏即墨白更紧,哪怕即墨白去厕所他都要在门口等着他。
这已经不是出于纯粹的兄弟情,钟离情并不懂为什么心里一想到即墨白会离开自己的心就绞得痛,没人告诉他这叫喜欢,没人告诉他应该怎么爱一个人。
即墨白离开他的这段日子里,没有人愿意再多看他一眼,所有人都沉浸在失去即墨白的痛苦中,不会对他再施舍一个多余的眼神。
一夜之间,钟离情又回到了以前的梦魇中。不会再有一个温柔的哥哥来安慰他,拥抱他,陪伴他。长期的恐惧对于钟离情来说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折磨。为了避免崩溃,心理自发地想方设法消除恐惧。
钟离情的恐惧便是,即墨白不要离开他。即墨白被绑架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发生,不知道是今年还是明年,手指被划出血对钟离情来说就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真的受不了了,而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
就是杀死即墨白。
即墨白一死,变成一具动也不会动的尸体,那么,他就只需要悲伤,不用再次承担可能会失去即墨白的痛苦中,他就不用再担心即墨白会离开他,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泥土一点点掉落在即墨白的脸颊上,眼睛,鼻子,嘴巴。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钟离情手下的动作加快,眼底猩红的一片,你死了,你只有死了我才可以解脱。
哈哈,你死了,只要你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
完事后,钟离情心里一松,随即大哭起来。
“死了就好,死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让我担惊受怕的人了,我什么都不用怕了!”钟离情突然笑起来,眼睛里的血丝在苍白的月光照射下更明显,歪脖子树下,狰狞的表情惊起树枝上停留的乌鸦,猫头鹰发出呜呜的叫声,树叶下的生物乱蹦,从安全屋里出来见到钟离情后连忙跑走。
眼泪从他含笑的眼角流出,流进他因为大笑而张开的嘴巴里。
“你又在发什么疯?”脑子里,成熟的男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