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这一房无论男女老少,不拘主仆,尽数咽气,死得透透的,浇了菜油的柴火将他们烧得连尸骨都没有了之后,王沄便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返程。
六月的第一天,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二房的车队便已经整装待发,与他们一起的,是王融之“塞”给王沄的那些人。
“西席”沈临之黑着脸、简单的与王融之说了声“主子保重,临之告辞”就径直上了马车,别说与旁人告辞,就连王沄都没理会。
就一副谁谁谁都欠他万贯的架势!
一脸无所谓的王微之带了十五个最大刚刚及冠,最小也都十六岁的王家子弟。
他们牵着马,脸上带着离家远游、对前路不知道会遇上怎样险阻的忐忑不安和跃跃欲试。
包括王微之在内的十六个王家子弟及其随从都必须一路骑行至宁州。
这是王沄提的要求。
连续几天骑行,对很少甚至以前从未出过远门的王家子弟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他们每一个都是五岁入族学后就开始学骑术也是一样的。
会骑马、善骑射与连续很多天骑马是完全不一样的。
后者肯定会让从未尝试过连续几天长时间骑马的王家子弟吃苦头甚至怀疑人生。
对此,王沄很清楚,而她也直接与王融之说了:如果连这么一点点苦头都吃不了的,在她手底下,绝对熬不过三个月。
与其一两个月之后把人送回琅琊,还不如在前往宁州的路上,就把养尊处优、一点苦都吃不了的少爷公子哥给淘汰了!
王融之答应了王沄的要求,但也提了一个条件:王沄的速度不能太快,从琅琊到宁州至少要走八天。
王沄答应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十五人并非最初定下的那十五个人。
最初的那十五人之中,有六人的长辈亲人与王宁之有所牵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王融之将那六人换下,重新选了人补上了。
最后,是以王甲为首的、神情肃穆的护卫队。
“仲林~”王融之看着不见半点眷恋不舍的王函之,心头叹息一声:“一路顺风!”
“父亲放心,我们会平平安安的!”
王函之没心没肺的点头。
王融之的复杂情绪他没太看懂,也没心思去懂,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他如今有还算贴心的女儿,有处处熨帖、哪哪都让他为之自豪的孙女,别人都不重要了。
小主,
这个别人包括王融之,也包括崔老夫人!
他与王融之说完之后,看向满脸不舍、眼泪婆娑却处处都让他觉得太假的崔老夫人:“母亲保重,儿子回宁州了!”
崔老夫人点头:“我儿一路小心,别忘了为娘的。”
“儿子省得!”王函之点头,看向王衍之:“我不在的时候,三弟多孝敬孝敬父亲母亲,少让他们为你操心!”
“二哥放心,我会的!”
他这边完成了道别,王沄和王琳也与人道别完,被人扶着,各自上了马车,在众多或依依不舍,或送瘟神的目光中,见首不见尾的车队缓缓动了……
半个时辰之后,沈临之乘坐从马车车轴坏了。
王微之憋着笑,将黑着脸的沈临之送到了王函之的马车上,把沈临之的新历丢给了王甲,让他帮忙驮着,至于说沈临之乘坐的马车……
车夫就地修理,修得好修不好都不用追上跟去宁州,直接返回琅琊就是。
返程的第二日,王函之乘坐的车出了点问题,王微之一点都不意外的请沈临之上了他头一天晚上、避开所有人买的马车,自己充当马夫,为沈临之驾车。
他甚至还热情的邀请王函之与沈临之一起乘坐。
不过,王函之的马车夫随便捣鼓了两下,马车就好了。
第三天,第四天,王微之防备的很好,沈临之乘坐的马车没有出任何问题。
第五天中午,王函之和沈临之的马车前后出了问题,王沄笑吟吟的掀起了车帘子:“沈先生,若不嫌弃,与我们祖孙俩挤个半天?”
知道沈临之极度排斥与人接触、出发之前被王融之耳提面令一再交待的王微之立刻提了心,小心的看着黑着脸、浑身冒着寒气的沈临之,就担心这位脾气来了,什么都不管的爷暴起。
但,意外的是沈临之没有发作,没有暴跳、磨着后槽牙的他说了离开琅琊之后的第一句话:“嫌弃,但……挤挤!”
然后,在所有知道沈临之性情的人惊愕担心的目光下,沈临之登上了已经坐了两人,依旧一点都不挤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