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面举报是严律白做的,他已经无法再忍受陈慕红的行为了,若那天的情形再次发生,受伤的不会是严律白。”
放任小傻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伤,是严律白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举动。
他对陈慕红的宽宏大度,其实有大半来源于自己的自暴自弃。
说起来很可笑,他的出生是源于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讨好,在利用完他之后,女人又把对丈夫的厌恶跟仇恨,转移在了他的身上。
好似他不是个人,而是一个毫无尊严的物件。
或许说得更直白些,他就是供给陈慕红撒气的沙包。
沙包是死物,没有爹妈,怎么打都不会疼,他是人,有血有肉,身上受的伤会好,可心里头的窟窿却怎么也痊愈不了。
透着风,丝丝入骨的疼,永远也好不了。
但住进来的小傻子,却很努力地在他的伤口处吹吹,眉眼间蔓延着天真,像是在奇怪,为什么努力吹吹之后,还好不了呢。
严律白不想让她失望,所以他开始试图一点点地拼好自己。
陈慕红打过去的巴掌落了空,在长达一分钟的沉默里,她开始只是皱着眉,像是无法想通一件事情。
然后,整个五官都皱了起来,扭曲拧巴,像是一坛烂掉的咸菜。
严律白是她生的小孩,她怎么对他,他都该受着,而不是躲。
“死东西!翅膀硬了!赌场是不是你举报的!要是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没良心的烂死人,我当初生下你的时候就该把你给掐死!”
陈慕红骂得难听,固执地抬手,一定要巴掌落在严律白的脸上才痛快。
然而这一次,严律白不会惯着她。
院子里不是一个人没有,小卖部的老板在里头看热闹,陈慕红的声音太大了,他怕这个女人发起疯来会破坏店里的东西。
于是从里头走了出来。
严律白喊他:“王叔,帮忙报个警吧,我没有手机,我的母亲想要杀死我,我害怕。”
他说得面无表情,眼神都是冷的。
被唤王叔的人打了个寒颤,一看胳膊,上面全是鸡皮疙瘩。
不知道是这几天的关押生活让陈慕红提心吊胆太久心生畏惧,还是今夜的风太冷,空气太湿让穿着单薄的她难以忍受。
陈慕红竟意外地冷静了下来,并且只思考了几秒钟的时间后,转身扎进了黑不见五指的小巷子里。
“谢了,王叔。”严律白道过谢后没走,而是进里头挑选起了东西。
小卖部卖的不单单是零食饮料,还有小朋友们使用的文具类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