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无错道:“他被人打了?可知是何人所为?”他今日没有叫袁四揍人啊。
段氏道:“这便无从知晓了,我们一直在底下凉亭里等着,只有梁公子和你四姐姐的娘一同上去,说是额头上一个鸡蛋大的疙瘩,伤得极重,人是叫滑竿儿抬下山的。”
薛云初心想,这周翼玠八成是得罪了谁,站在那观景处也不知是看什么?是梁四娘子还是九妹妹?那教训他的人怕不是马车外的那位玄衣纨绔,就是那位身高八尺的深藏不露的梁昀瑾了。
袁无错立即就想到了后到隐光寺的梁昀瑾。虽说此人叫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自在,到底他出手教训了偷窥阿初的周翼玠,勉强也算个正义之士。
几人正兀自沉默地思索着,忽然从后方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之间并不怎么宽阔的官道上,冲过来一匹骏马,一个身着嫩木槿色袍子的小公子伏在马上,紧紧地抱着马脖子,正惊声尖叫,人都快被从马上颠下来了。
眼见那马儿冲过来,人也要掉下去了。虞晚莱的马在后面,一时来不及反应,叫那马儿撞在自己的马匹身上,那小公子惊叫一声从马背上飞出扑向虞晚莱,两人终于齐齐摔下马背,顺着道旁陡峭的斜坡滚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袁无错自马背上腾空而起,将两匹马缰绳拉紧,好叫其停下。两匹马力气极大,他身子后仰呈一个斜角,被那两匹马儿拖着往前划出去不远距离。
黑龙驹调转马头,在那两匹马前扬起蹄子来,几声急促的嘶鸣声过后,两匹惊马这才停了下来,鼻子里不停喷着气,蹄子犹不停地刨着地。
袁无错额头出了汗,将两匹马拴在道旁的树上,看了一眼已经掀了帘子向外看着都薛云初,这才转身向坡下去寻倒下去的虞晚莱和那个紫衣公子。
段氏急得下了马车,双手紧紧地攥着提到了胸口,对着坡下叫到:“莱哥儿!莱哥儿!”
薛云初连忙拉住段氏,道:“舅母先别急,袁七公子下去找了,我也去。”说罢便将裙摆系住,抽出一条丝绦将宽大的袖子挽好,这才就着斜坡往下走去。
袁九姑娘也下马车来了,一边安抚着段氏,一边探头向坡下看着。七哥几下就跑得不见踪影,被那坡底下的草木掩住身影。她只得提心吊胆地看着薛云初往下,提着一口气,半天都松不下来。
虞晚莱还没看清楚冲过来的马上是何人,便叫那马撞得整个人向外一歪,原本他拽住了缰绳,可以稳住,结果因撞过来的马一个急停,马背上的人直接飞起冲向他,叫他不得不松开手接住对方。待他看清楚那人便心里一惊,好像倒是在何处见过一般。结果就是他与那人滚得如同那风滚草一样,噼里啪啦一路压着矮树和长草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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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小照顾薏哥儿定哥儿习惯了,本能反应便是将那小公子搂在怀里,裹得十分妥帖地滚完了这一段又长又陡的斜坡。
待好容易被一棵树拦下来,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胳膊被那树撞得咔嚓一声,似乎是断了,他咬着牙将自己的手从怀里那人身下抽出来,疼得豆大的汗如同瀑布一样倾泻下来,尝试几次站起来,都失败了,只得躺在斜坡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那人似乎已经昏过去了。
待袁无错找到二人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虞晚莱头朝下躺在一棵树旁,捂着胳膊直喘气。另一人头发已经散了,躺在一旁生死不明。
他上前去探查虞晚莱的伤势时,薛云初也下来了,问道:“二哥,你还好吗?”便要伸手去扶他。
袁无错道:“先别动,他胳膊折了,我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事。”检查过后,他掰断了一旁的一根树枝,在衣服上撕了几条布条来,在虞晚莱不住地痛苦呻吟中,将他的胳膊牢牢固定住。薛云初这才去查看那个紫衣公子。
这一看不打紧,待看清楚,薛云初的汗都下来了。她实在是没想到,那惊马后撞了阿莱哥哥,又与阿莱哥哥一同滚下斜坡的人,竟然是福宁公主。
她只得低声对着袁无错道:“子成,子成!这人,这人是福宁公主!”袁无错这才转头来看,也被唬得一跳。
怎么竟会是福宁公主?她今日也来礼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