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岳彬都是四川人，当年一起参军，后来转业的时候，我来到了这里，他则回到了四川。由于常年在外，可能我的口音你们都听不出来”。

说到这里，方子明稍微停顿了一下，马东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明白方子明为什么会说到这个问题，他又不敢提问，只能坐在那里呆呆地听着。但方子明下面的解释让他恍然大悟，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岳彬是一名好警察，他是一名非常了不起的人。我和他是老战友了，当年转业的时候又一起进了公安队伍，其实凭着他的才华，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取得比我更大的成就。虽然现在他的情况组织上并没有定论，但我认为他是一名对党忠诚的好警察。我这么说并不是由于我和他的关系，而是出于我多年对他的了解”。

方子明停下来喝了一口水，马东和胡林一脸严肃，挺直了腰板，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述。

“大约八年前，在四川公安系统工作的他，已经处在提拔重用的候选人名单之上了。可是当组织召唤他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使命，选择了一条注定艰辛和充满艰险，并且时刻面临生死考验的道路。当年组织上选择他，除了他过硬的思想素质和丰富的工作经验之外，很重要的一条也是考虑到了他特殊的身份背景：出身四川武林世家的唐门子弟。

当年正是唐门转型换代的时期，唐门组织的领导人也在不断地向社会各个阶层进行着渗透，岳彬的身份自然也是他们看中的地方。岳彬按照组织上的要求，开始假意接受唐门组织的拉拢腐蚀，逐渐深入到了唐门组织的内部。很快，他就发现了唐门组织很多新的犯罪手法和犯罪方式，其中他全力追查的一条线索和本市的唐门分支组织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上级部门要求我在这边配合他的行动，我们俩个一直保持着秘密的联系。直到五年前的那一天......”

方子明的话把马东的思绪也带回了五年前的那一天。当时他正在洗浴中心的外围待命，突然他被喊到了方子明的面前，仓促之间，接受了一个任务，当时洗浴中心里面有一名人质癫痫发作，病情比较重。经过谈判专家斡旋，绑匪同意派两名医护人员进去，把病人接出来。方子明考虑到马东是医科大学出身，格斗身手也不错，决定让他穿上白大褂进去，一是把病人接出来，另外要注意查看一下里面的情况。

马东换上了白大褂，将自己的手枪藏在了担架车下面。带着一名护士进入了洗浴中心，后来的事情他就完全记不得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医院里面了，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内部调查以至于马东负气离去。这些年来，马东总是在睡梦中梦到当时的情景，而且似乎有一些新的碎片在不断涌现，不过马东还是没办法把整个的事情经过拼凑起来。

方子明的话又把马东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爆炸之后，现场一片狼藉，有多名人员伤亡，其中马东受了重伤，而且丧失了一部分关键时段的记忆；另外岳彬也在里面，受了重伤，立即送医院抢救，后来还是来不及了。

另外死者之中，除了几名被扣为人质的无辜群众之外，有几名死者的身份非常特殊，有一名据调查应该是来自四**地，和岳彬一起刚刚到达我市，另外几名也是四川人，他们都是唐门在本市分支的头脑人物。这些人的身份，我一直没有向外透露，呆会儿你们可以把这本卷宗拿回去，里面有详细的介绍”。

这时候马东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第一次开口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那岳彬为什么那一天会出现在现场呢？他之前没有和您联系吗”？

方子明点点头，他很欣赏马东的敏锐。

“这就是问题之所在，也是困扰了我五年的一个疑惑。因为长期以来，我和岳彬一直保持着非常好的沟通，情报互享。但只有那一次，他是到了这里之后才匆忙通知我，而且他甚至不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似乎是这边邀请他们过来进行一次类似谈判之类的活动。地点就是那个洗浴中心。

因此当时在现场我非常犹豫，我知道他在里面，也一直希望他亲能把里面的情报传递出来，可惜，一直到最后也没等到他的消息。我只在医院里和他见了最后一面，他似乎非常不甘心某件事，一直对我说着三个字。“应该吗？应该吗”而且他是反复地用四川话来强调这几个字，应（ying）该（gai）吗（ma）？应（ying）该（gai）吗（ma）？我一直也没明白他想说什么”。

方子明的话让胡林和马东沉默不语，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强烈了。需要时间来消化。方子明并没有让他们当场说些什么，他只是拿去卷宗递给他们，同时告诉他们：

“好了，我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你们了。这本卷宗你们带回去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我还有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要退休了，但在退休之前，一个未了的心愿就是这个案子，我要给岳彬一个交代，也要给马东你一个交代。有句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五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个时候也终于要到了。

现在我宣布正式成立一个特别行动小组，以胡林的二大队为主，马东你现在是公安局的病退人员，理论上还是警察，现在我特批你和胡林你们俩个人共同负责，任务就是调查从五年前的洗浴中心案子开始，包括之前的广告公司爆炸案，郑红梅死亡案以及目前的陈勇被杀案背后所涉及的一切内幕及真相，现在看来这几个案子都可以并案处理了。

这一次你们的对手可能不止一个人，很可能是一个庞大的犯罪团伙，而且对手非常地残忍狡猾，你们也要提高警惕，注意自身的安全。我会调动全局范围内的资源协助你们，有什么困难及时告诉。希望你们早日探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