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他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玩味,我心中警铃大作,这老狐狸该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公主,营帐扎好了。”正当我不知如何自处时,云月在一旁小心地说道。
“更深露重,本公主就不陪侯爷闲话了。”我匆忙拉起云月,未听他答话便走了。
到了营帐外,我远远地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魏冉仍旧还独自一人坐在这寂寂夜色里。
古代的天空未经现代化科技污染,即使深夜,也只是一片深邃地蓝,更有月光洒下,空旷的草原,空旷的天空,纵使他身居高位,也显得如沧海一粟。
我回过头,不欲去想太多。
次日清晨,我和云月收拾妥帖走出营帐外时,看见火堆才刚刚熄灭,草地边有一小片水洼,我弄湿袖子擦了擦脸,没办法,风餐露宿,只能如此。
“公主。”又是昨晚送酒肉的秦兵。
我后来才得知,他是魏冉手下的得力干将,叫周重。
周重双手奉上一个水袋,云月连忙接过来递给我,我打开看了看,估计是羊奶。
其实这魏冉若不是心思太深,我怕被他识破小命不保的话,也还算是个体贴周到之人。
行军简陋,他竟还能想到遣人送这些东西前来。
从我到这世界的几个月以来,除了云月,也就他还想着我吃没吃饱,喝没喝足了,虽然他照料的是齐国公主,可我却是实实在在得了好处的。
“劳烦周将军了,以后不必再送这些东西给我,舟车劳顿,一切从简就好。”别齐入秦后,我深刻奉行与人为善,不多惹事端的处事方法。
“公主客气,这是侯爷的意思,属下只是尽自己的职责。”周重说完,便行礼离开了。
我举起水囊喝了两口,这古代的奶制品既不消毒,也不杀菌,讲究的是个原汁原味。
车马摇晃,我坐在轿辇内百无聊赖,掀开布帘望了望窗外,领头军队的正是魏冉。
黑色的披风被微风吹鼓,阳光投影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他温文尔雅的。
表面上看起来像个好人,实则谁知道是不是好人呢,至少历史上的他,名声算不得太好听。
我复又转过头,望着周围渐渐流逝的风景。
赵国,若是在现代,应该是长江上游的平原地区,怪不得草地开阔,坡度平缓,大片大片的绿意中,开着点点娇艳的野花,看起来可爱又柔软,真想躺上去打两个滚儿啊。
我支着头趴在窗口,赶了这么久的路,身体渐渐适应了,也没那么晕车了,和煦的阳光照得我浑身暖洋洋的。
我要是个真公主,就这样当个任人服侍的米虫也好啊,可偏偏是个假的,眼下不得不快点找个机会跑路。
这嫁妆我是拿不走了,马车内根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天大地大,何处安家啊。
“公主在想什么呢?”云月整理着软榻上的衣物,笑脸吟吟地看着我。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这春日风光实在美妙。”我回以她一个轻笑,云月听了,也凑过头来向外望了望。
“真的好美啊。”她欣喜地笑着。
这丫头,从小到大连将军府也没出过,却心甘情愿地冒着生命危险陪我入秦,我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平平安安的。
“公主,奴婢以前从未见过这外面的景色,简直太美了,这种感觉真好、真自在。”
“这算什么,等我们离开这里,还有更多更美的风景呢。”
“真的吗,奴婢觉得好幸福呀!”
我闻言,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蛋儿,轻声笑道:“傻瓜。”
我和云月笑作一团,前路虽凶险未知,但好在,我并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