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你…”我的呼吸一窒,差点有些站立不稳。
“不,并非是属下泄密。”周重庄严的朝着我拱手道:“属下这条命,是侯爷捡回来的,侯爷于属下而言,并非只是主上那样浅薄的关系。”
“白起兄更是对我有着知遇之恩,属下绝不可能背弃他们。”
“抱歉周将军,是我误会你了。”我霎那间既羞愧又庆幸。
羞愧的,是我居然怀疑周重;庆幸的,是还好不是周重。否则,以他那样倨傲的性子、如何能接受得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呢。
“姑娘竟这样轻易地就相信了属下?”周重有一瞬间的惊讶。
“对你心存猜疑,已叫我万分羞愧。”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随即真诚地说道:“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一定会相信你,因为我们的身份除了是县主与左更以外,更是朋友。”
周重听闻我的话后,不禁坦率而至诚地笑了,我也低下头轻轻笑起来,所谓良师益友,便是如此吧。
即便怀疑争执过后,依旧选择互相信赖。
“既是朋友,那属下便斗胆问问姑娘。”周重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姑娘难道真的还不知晓,侯爷对姑娘深藏已久的情意吗?”
“侯爷是个心思内敛之人,可他这份呼之欲出的感情,连属下和无悔都能看得出来,姑娘又准备忽视多久呢?”
我被他的问题、问的沉默起来。我确实不知道还能忽视多久。
“姑娘,恕属下直言,您若继续孤身待在这咸阳城中,大王是永远也不会放过您的,唯一能够两全其美的办法,便是嫁给侯爷,以伦理道德、来压制大王。”周重诚挚地望着我,语重心长地说道。
“嫁给他?”我心神骤乱地自言自语着。
“成亲,我们成亲。”
“不是情妇也不是姘头!是我魏冉此生、唯一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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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哀伤的面容,以及力竭声嘶的呐喊,再一次侵占了我的大脑,让我开始心如擂鼓起来。
“姑娘,周重是失去过挚爱的人,深知一份两情相悦的感情能走到最后,有多么地不容易。”周重移开了视线,长久地叹息着:“您可知您离开咸阳的那段时日里,于侯爷而言,是怎样的一种煎熬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姑娘,您或许真的应该,好好地审视自己的内心了。”
“属下今日所言,实为僭越了。”周重再次向我拱了拱手:“幕后泄密之人,属下一定会仔细探查的,请姑娘安心。”
“是,多谢周将军衷言相劝,齐媛会迁思回虑的。”我微欠了身:“但与大王相逢之事,还望周将军暂时替我保密。”
“一定。”周重认真地承诺道。
从疾风营回府后,我就将自己关在了屋中反复思量。
我必须断了阿稷的心思,从此与他再无瓜葛,这于他于我而言,是唯一且必然的结果。
可诚然如周重所说,只要我还以未嫁之身,待在这咸阳城中,阿稷便永远也不可能放过我;纵使嫁作人妇,若只是个让他毫无顾虑的人,大概率也形同虚设、并无作用。
唯有嫁给魏冉、以道德伦理来束缚着他,我才能安然无恙的、继续待在这方波谲云诡的城池中。
“魏冉、魏冉。”我喃喃自语地呼唤着那个名字。
我真的能够嫁给他吗?
自古以来,男子的不幸,尚且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女子的不幸,却多从嫁人开始。
他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对我情有所钟吗?若是真的那般深情,又怎会在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后,便消失着、再不现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