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说内弟啊,这女人可不能无底线的纵容啊,这还没成婚呢就得让你时时哄着,若是成婚了,岂不是要骑到你头上去了?哈哈哈哈…”一道粗犷的声音自对面传来。
我抬头望去,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是义渠王!身旁的人立刻察觉到了我的慌张,桌案下握着我的手紧了又紧。
“敖鹰。”太后用眼神制止了义渠王,接着又向我说道:“这位是义渠国的国君,是哀家的贵客。”
“臣女参见义渠王。”我闻言立即起身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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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用不着行那些虚礼,将来你还得跟着阿冉一起,唤我声姊婿呢哈哈哈…”他毫不客气地大手一挥,放声大笑着。
“义渠君,请。”魏冉举樽向义渠王敬去。
“请请请,你我亲人兄弟之间,无须客气!”义渠王仰头一饮而尽,又看向我道:“不过阿冉啊,你这未嫁娘怎么看起来格外眼熟啊,倒像是在何处见过似的。”
我的心霎时收紧,他竟对我还有印象!
“义渠君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兰苑之争,多亏了义渠君手下留情,吾妻才能幸免于难。”魏冉波澜不惊的说着,神色意味不明。
气氛刹那间凝结下来,落针可闻。我没想到他会直言不讳的挑明,一时间慌得险些没坐稳。
“原来那日与我父子二人产生嫌隙的是弟妻啊。”
一瞬过后,义渠王继续豪放地笑着,举杯向我敬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灌了自己一家人啊,弟妹,这杯先干为敬,切莫记恨为兄。”
“义渠王言重了,臣女不敢。”我端起酒盏欲饮,却被魏冉伸手夺去。
义渠王的笑容刹时凝固。
“吾妻不胜酒力,此杯由我代劳。”魏冉举樽。
“请便请便,哈哈哈哈…”义渠王再度开怀。
“义渠君说得对,都是自己一家人,你们双方心胸都放宽广些,事情过去便过去了,往后休要再提。”太后坐在上首终结了这场风波。
“阿姚此话深得我心,你们夫妇二人就别再怨怪为兄了,待他日你们喜结良缘之时,为兄定要送上大礼以贺。”义渠王笑望着太后,俩人旁若无人的眉目传情。
我心中不禁冷笑,当时明明差点命丧他手,此时却被说成是偶有嫌隙,可真是会避重就轻啊。
果然,蝼蚁的命,在这些人眼中根本就不算命。
“那我夫妇二人便在此多谢义渠君了。”魏冉几不可见地对我点了点头,再度举杯说道。
“无需言谢,干!”义渠王笑道。
一场宴席,各怀鬼胎。
我抬眼向里间的寝殿望去,两个衣着华贵的孩童正你追我赶、好不欢娱,身后跟着的,是一大群担惊受怕的婢子仆从们。
这泱泱王朝的祖辈陵寝,竟成了他们尽享天伦之地。
可悲,可叹,可笑。
电光火石之间,史书上的两行文字突然闪现在我眼前。
甘泉宫,义渠王。
我惊愕的视线缓缓看向上首的太后,又移到了身旁的魏冉,最后落在了对面的义渠王身上。
梦绕云山心似鹿,魂飞汤火命如鸡。看来这义渠王终究是要黄粱一梦了。
筵席四散时,已是酉时了,我和魏冉牵手行走在寂静的夜里,两旁如豆的宫灯,为我们指引着方向。
“阿冉,答应我,不论你要做什么,一定要小心为上。”我忧愁地叮嘱着他,虽然已经猜到他答应了大王什么,我却还是不敢言明。
这不过是拥有上帝视觉的我,在胡乱猜测罢了,又如何真的能够挑破呢。
“放心吧媛儿,我会小心的。”魏冉揽着我的肩温声答道:“你也要时时紧跟周重,顾全自身。”
“嗯。”我应答着,愁思万千。
“到别院了,你先进屋去歇息,我还有要事与叔白详谈,无须等我。”将我送到院外后,魏冉松开我的手说道。
“知道了,你要早些回来。”我点头作答。
此时的我们,就好似一对儿挥手作别的寻常夫妻,彼此恩爱的牵挂着、嘱咐着。
“好。”他轻笑一声后,向夜色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