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今上是个仁德的君王,除了娶小妈非要立小妈为妃这件事跟大臣们闹的很不愉快,提出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轻易不会申饬臣子,对有些沽名钓誉动不动就要一头碰死的言官之类,便是最动怒时便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不过他私下倒是养了几把世家出身的好刀,其中就包括谢怀则。
可明面上,陛下仁德的名声,是举世皆知的,对于后妃,他也是如此,纵没有多临幸,也不会冷脸相对,这种降人位份的行为,更是前所未有。
“然后,主子说要给二姑娘准备嫁妆,好些家具现在就要攒起来了,主子说最近收到一批红酸枝的木料,还算不错,她便留了下来,请了工匠来打制,当时院里还有桐油什么的,人来人往,而且公府那边还送了几个丫鬟嬷嬷过来,说是让主子预备着用,主子收下了,也都提了月钱,很是看重,可主子那些日子不知为何,越来越沉默,不爱说话,总是发呆,因为人多眼杂,她才叫把那些首饰什么的,都放到库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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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则面色不动,然而心里,却已经升起惊天之疑。
但他一贯如此,越是惊疑不定,反而越是冷静,外表是什么也看不出的。
谢怀则这幅样子,往往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双福急忙道:“快些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没说的。”
翕砚很是苦恼:“阿,您回来的半个月,老夫人和世子夫人来府里看了主子。”
“孟秋蝉说什么了?”
翕砚摇摇头:“红砚姐姐的确防备着夫人,怕像上回夫人随意罚主子,可这一回夫人并没有那么做,反而很是热情,还送来好多补品呢。”
谢怀则默然片刻:“我祖母也是如此吗?”
翕砚点点头:“至少奴婢在场,并未看到老夫人和夫人对主子说什么别的,只有关心之语,夫人还亲自给未来的小主子绣了布老虎和小枕头。”
翕砚难过的低下了头,小主子都没出生,就跟着一起走了。
“库房里,皇贵妃后来赏的黄金不见了。”
“那些黄金,主子瞧了,说要一起换成银票,就跟先前的五百两一样,当天叫人换成银票,还没来得及放进库房,晚上就起了火。”
越说翕砚心里越是难受。
谢怀则黝黑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双福,先前她换那五百两黄金的银号是哪一家?”
“是通汇钱庄,那些银票还存在里面没取出来呢,奴亲自帮着主子换的,记得很清楚。”
谢怀则敲了敲桌子:“去看看,那笔钱还在不在,有没有人支取过,细细的查,有人冒名支取也算。”
“是。”
“还有那一千两,她去哪一家换的,有没有记录,都要查清!”
“主子,您是怀疑……”
谢怀则的语气冷的像是一块冰:“没证据的事,不要过多猜测。”
双福心神一凛:“是,奴知道了,这就去办。”
双福是跟着他的小厮中办事最稳妥的,而且有志气有出息,今年已经考中了童生,谢怀则想提拔他,早就还了他卖身契,让他能参加科考,将来在自己手下做个能用的下属。
可双福死活不肯离开谢怀则身边,非说要服侍完他会试,才考虑自己的前程,他办事特别快,很快就有了回音。
查出来的结果,那五百两黄金存在钱行之中,一直很安全,根本没人去取,而另外那一千两黄金的确换了一万两银票,却是在非朝廷指定的小钱庄里头换的,上头明明白白写着卫氏夫人,还按着卫婵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