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他也不过是个凡人。
自嘲一笑,随手将书卷丢开,从柜中取出酒瓶,不经意间,一个东西掉了出来,是一枚颜色依旧鲜艳的荷包。
针脚细密,刺绣精致,是她的手笔。
荷包传来清幽的药香,与他平日用的雪梅柏子香很不一样,这是她自用的东西?
可这个荷包,他很眼熟,有时候同床共枕时,她会挂在床头。
小主,
总不能,是避孕用的吧,谢怀则冷笑,想想也不可能,原来一直喝着避子汤,身子差点喝坏了,后来为皇贵妃挡箭,御医说她坏了身子,可能子嗣艰难,御医说的隐晦,但他们都明白,这已经是判了死刑。
解开那个荷包,里面放着零碎的香料,在底下还有一个小纸条,上面是一手娟秀的卫夫人小楷,虽然笔迹稚嫩,却已经初具风骨。
这一手字,也是他督促她学的,她学什么,都很快。
里面的香料,是沉香、乳香、安息香、茉莉花、柏子仁、桂枝,他能分辨出的香料,就有六种,都是安神助眠的。
那一行娟秀小字,写的有些潦草随意,‘世子多疑多虑,忧思伤肝,近日又熬夜读书睡不安稳,吾香道小有所成,制此安神香,望世子睡得安稳。’
下面还有更细小的一行字‘但愿世子白日不要在冷着脸吓唬我们了’,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鬼脸。
谢怀则此时表情古怪,似有些生气,想要拧着眉头,最后却笑出来。
她就是这样,看似柔弱顺从,实则很有自己的主意,而且不服不驯,若是不小心,就要吃几个她给的软钉子。
孟秋蝉就算再想学她,学她穿的素净,不施脂粉,学她贤惠处事,不去处处争抢。
她真的是那样的人?大错特错,她不主动去争去抢的,都是她毫不在意的。
孟秋蝉即便想要模仿,想要做替身,也是画皮画骨难画魂。
她看似木木呆呆,却有个很有趣的灵魂,谢怀则笑着笑着,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眼睛酸酸的,叫人心里难受。
“人都走了,还是这么阴魂不散。”他嗤了一声,把那荷包修的,丢了出去。
他盯着那个荷包,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只觉得烦闷。
“我应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谢怀则是个比任何人都理智清醒的人。
今日能去见孟秋蝉,也早已表明,他的确软化了态度,不想再纠结着过去不放,双福以为是这样,所以才在今天,趁机又劝他。
谢怀则生气的躺在床上,甚至还卷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
他很少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都升到中天,那团被子终于动了,他赌气一样坐起来,又盯着角落,许久后,他起身,把那个孤零零的荷包捡了起来,揣到怀中。
嗅着胸前散发出的幽香,他睡了过去。
……
卫婵给梁承慎的任务,梁承慎完成的不错,恒丰商行的人分身乏术,甚至在第一轮商议之中,只派了个分行的掌柜,什么事都做不得主。
这种场合,卫婵自然没有出现,梁承慎也没有出现,出现的是代表云城三家商行的司家少主,这司家乃是云城第一富,家里有珍珠海场、海参场,供给朝廷的一些云城特产,都是他们家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