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衍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轻轻抬手,指尖轻轻掠过鼻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个温柔瞬间的余温,但此刻,他只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与不安。"小姐,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药效悄然褪去几分,常念的双眸却依旧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勉强攒聚起一丝力气,狠狠瞪向温衍。
温衍面色微沉,指尖不经意间掠过鼻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方才她轻触的温软与不羁。心中不禁泛起涟漪,暗自腹诽:方才她主动贴近,那份胆色与柔情,怎的此刻全然不见,只余下这倔强的一瞥?
“人非兽类,情感之事,岂能随意而为?这等亲密,自然应是与心中所爱,共赴云雨。”常念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羞涩,脸颊如同初绽的桃花,绯红一片。
“爱?”温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那笑里藏着几分苦涩与自嘲,“那于我而言,不过是奢侈的幻想,我并无此等柔情之物。”
话音未落,少女那略带颤抖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春日里细雨绵绵,轻柔却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沉重:“若是中了这奇异之香,未能……未能与心爱之人结合,是否会……会危及生命?”
温衍沉吟片刻,那声线仿佛穿越了岁月的静谧,缓缓吐出:“不会,仅是解脱那般简单。”
常念闻言,心中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仿佛一阵清风拂过紧绷的神经,带来片刻的安宁。
然而,温衍接下来的话语却如同冬日里的一盆冷水,猛然间浇熄了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只会是,生之煎熬,死之不能的绝望深渊。”他的语调平静,却字字如针,直刺人心。
常念刚松懈的那口气,瞬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胸口仿佛压上了千斤重石,难以喘息。
温衍身着一袭皎洁如雪的中衣,静坐于榻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清冷之气,沉默良久,终是未能按捺住内心的波澜,轻声开口:“小姐心性坚韧,不愿取巧,那么,便让这风雨自行洗礼,熬过便是晴天。”
常念闻言,只以细微却坚定的“嗯”字回应,双手环抱着自己,仿佛是在拥抱那份不屈与倔强,身体虽因寒意而微微颤抖,眼神中却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温衍的眉宇间不自觉地挑起一抹意外之色,未曾料到这女子竟真有如此傲骨,宁愿独自承受一切,也不愿轻易向他求助,这份坚持,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仓房内,时间仿佛凝固,唯余两人呼吸交错,一快一慢,编织成这静谧中的唯一旋律。温衍原意是想借此考验常念的意志,却未曾想,最终感到空虚与不耐的,反倒是自己。
天窗之外,一抹清冷的光线斜斜穿透,斑驳地洒落在少女单薄的肩头,为她那微微颤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更添几分楚楚可怜之色。
常念的每一次呼吸都颤栗不已,她的半边脸颊深深埋藏于臂弯的温柔避风港中,仿佛是在寻求一丝不易察觉的慰藉。温衍静静地望着,心中暗自揣测,这样的她,或许会在下一刻泪水决堤。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常念只是紧抿着双唇,那份倔强与坚韧在她无声的坚持中显露无遗。她借由唇瓣间传来的细微痛楚,一点一滴地驱散着内心深处最为煎熬的波澜。眼睫轻颤,如同蝶翼轻抚过晨曦的微光,那双眸子里,是挣扎与坚定交织而成的复杂情愫,熠熠生辉。
一抹鲜艳的血色,不经意间在她柔嫩的唇边悄然凝结,最终化作一滴晶莹,沿着她白皙的下巴悄然滑落,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这抹鲜红,如同晨曦中最刺眼的光芒,不经意间刺痛了温衍的眼眸,也让他叩击在膝盖上的手指骤然停顿。
嘶声轻吐,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在他胸中翻涌,他幻想着将顾须那冰冷的尸骸自幽暗池底拖拽而出,片片剁碎,以慰心头之恨,最终化为犬腹之食。
然而,这狂暴的念想不过一瞬,他强自按下,缓缓起身,目光落在地上那件散乱无章的赭色外袍上,仿佛是夜色中一抹突兀的火焰。
常念见状,身躯不由自主地一僵,那双清澈如水的杏眸中泛起了层层涟漪,警惕而紧张地锁定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能洞察他心中最深处的风暴。
温衍的手在触及衣袍的瞬间微微一顿,随即,他面色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一丝情绪波动从未存在过。他轻轻掸去衣袍上的尘埃,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风雅。
“此袍乃仓促间所得,难免沾染了些许尘埃,望小姐莫要嫌弃。”他的声音温和而低沉,如同春日里拂过柳梢的暖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与体贴。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那件赭色外袍便如同轻盈的云朵般,轻轻覆在了常念瘦削的肩膀上,恰到好处地遮掩了她胸前因慌乱而略显散乱的襦裙系带。
衣袍宽大而厚重,如同温暖的怀抱,轻轻拥裹住常念瘦弱的身躯,驱散了周遭的寒意。尽管方才历经了最为难堪与凶险的时刻,常念的眼眶却未曾滑落一滴泪,她的坚韧如同寒风中挺立的松柏。然而,此刻被温衍的外袍温柔包裹,心中却莫名泛起一阵酸楚,如同细雨轻拂过初春的嫩芽。
药效虽已大幅减退,但仍余下丝丝缕缕的不适,如同细沙磨砺着每一寸神经,让人难以忽视。常念深知自己状态不佳,生怕这份脆弱的平衡被轻易打破,于是她强撑着精神,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温衍,你...能否陪我说说话?我怕这寂静会让我沉沦。”
温衍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平静而略带沙哑,仿佛是从远古传来的回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力量:“说吧,你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