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们是如何离开上杭,逃出汀州,我们并不知情。直到数年后的上元节,北门街举办花灯会,那也是夫君刚做上杭知县的头一年,依惯例去北门街与民同乐,夫君被醉心楼廊台传出的一首曲子吸引。”
“可是《赏月曲》?”杜言秋问。
严老夫人点了点头,“那支曲子是姚书吏的娘子编奏,第一次是在中秋节用笛子吹给我们听。因我夫君略懂音律。后来还通过姚书吏请我夫君修改了几个音调。”
“严老知县便是因那首曲子识出抚琴之人。”
正如邓知县以一支《赏月曲》接触到吟莺。
《赏月曲》是埋藏在他们心中的一份美好记忆,也是他们再次相会的暗讯。
严老夫人道,“与邓知县被琴音吸引夜会琴女不同,我夫君隔了一个多月之后,才以宴请上杭望族富户为名去了醉心楼。”
“那是时隔多年后,再次见到姚家人。夫君回来与我说,他只看了一眼,便认出那名叫吟莺的抚琴女就是姚书吏的女儿丽娘,眉眼与她的母亲有七八分像。”
“听醉心楼的掌柜娘子花娘说,吟莺是她三年前收留的孤女,辛苦培养了她三年,才在那年的上元节初次抛头露面。”
“没想到丽娘已在醉心楼那烟花之所栖身三年。当年姚家出事时,她才五岁,那年再见已年方十七。”
“夫君也只是认出她,并未与她多说一句话。之后也很少再去醉心楼。”
“夫君不敢,怕出卖她,也怕连累严家。能做的只有默默留意着……”
“后来每一年的上元节,夫君都会去北门街的花灯会上走一走,每年都会听到那首《赏月曲》。”
“再后来,夫君得知吟莺姑娘的身边新来了个侍奉嬷嬷,那嬷嬷还带着个十来岁的儿子。花娘还帮那个孩子入了上杭户籍,得以到县学读书。”
“夫君知道那醉心楼的花娘虽经营着风尘生意,却对女子格外关照。那嬷嬷母子也是流落到上杭的孤苦人,受花娘恩惠能得个安身之所,混口饭吃也算是这辈子的造化。除此之外,夫君起初并未再多想。”
但是,后来有一日,严老夫人出门,马车经过一个路口,不经意间撞到一个妇人。车夫奉严老夫人之命将那妇人扶上马车,准备送医。那妇人紧紧攥住严老夫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