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师弟你来得迟了一些,没赶上春日,这小秦淮,春天才是最美的时候。
阳春三月,这两岸不止有现在的绿柳如烟,还有桃花映水,端的是花团锦簇,五彩缤纷。”
水溶好奇的问道:
“五彩?桃花不都是粉色的吗?”
李奕甫‘啪’的打开折扇,接着说道:
“别处也许如此,但在这里却不同,以花瓣论,有重瓣,有单瓣。以花色论,有正红色,赤如朝阳,有淡白的,清雅淑丽,还有粉红的,灿若云霞,再加上这叶子,有绿叶和紫叶,加起来不正是五彩吗?
夹岸数百步,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岂不正如桃花源中一般。”
水溶听了简直羡慕嫉妒恨,别说了别说了,越说我越馋啊!怪不得古人说烟花三月下扬州,真是诚不欺我啊!
但是太白他只说了三月,忘了告诉大家,这是三月抵达,不是三月出发啊!
水溶就是那个恰恰好好完美错过的人。
船只又穿过一个单孔石桥,石桥上一只橘色的小猫咪趴在桥栏,慵懒的晒着太阳。
李奕甫站起身,带着水溶走到船头,指给他看:
“你看桥东面,那人流如织的街市便是彩衣街,扬州有名的布庄、成衣铺子都在这条街上,那些大户人家的太太们管事们都是来这里置办布匹绸缎。”
水溶点头,他记下了,下次就带敏姨和黛玉一起来逛街买买买。
渐渐地,两岸的房舍多了起来,枕河而居的是许多青墙黛瓦的民居。
那花窗飞檐之下,几乎家家繁花似锦,绿纱窗下栀子花开得正好,二三十朵挂满了枝头,花香似有似无的萦绕在小河中,似乎一探手就能抓住这花香,又似乎这只是水溶的错觉。
小主,
栀子花
耳边传来此起彼伏,如同歌唱一般的清脆鸟鸣,水溶转头看去,在花丛掩映之中,挂着许多鸟笼,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着画眉和八哥。
河边有女子浣衣,河中小舟穿梭,偶尔有渔娘咿咿呀呀的唱着江南的小调儿。
过了小秦淮和运河的交界,小舫一转,河面逐渐宽阔起来,岸边时不时有园林掩映,青瓦飞檐。
李奕甫指着那些亭子和园林说道:
“那些有的是别家的私园,但是大部分亭子和园子都是那些盐商斗富修建的,倒是便宜了我们,能看到这许多亭台美景,可惜那些园子大部分都不会对外开放,除非是谁家借来开文会,才能有机会一睹芳容啊!
听说那江家的园子里,还有董其昌董大家的真迹,真想有机会能进去看看呀!”
水溶有些尴尬的挠挠扇子,现在和李兄说他那里董其昌的书画有两位数,会不会过于凡尔赛,导致奕甫兄和他友尽啊!
感谢地府,地府果然是爱他的,给他安排了这么好一个胎,如果换成投胎成李兄这种身份,他估计现在不是在和科举死磕,就是在为洗澡自由和吃肉自由作斗争吧。
水溶斟酌一下说道:
“我外祖父那里应该有董其昌的书画,等我哪天和外祖父借来,咱们一起品鉴呀!”
果然看见李奕甫惊喜的点头,又有些犹豫的说道:
“董其昌的作品还是太珍贵了,不过若是能品鉴一下友仁先生的书法,我便此生无憾了!”
哇,这就是粉丝吗?比起爱豆来,其他的都是浮云,服了,真的服了!
百转千回的绕了几次之后,终于到了保障湖,李奕甫从船舱中走出,指着外面的亭台假山,花从掩映,对水溶说道:
“你看这两岸,都是那些富甲天下的大盐商,重金请了许多造园名家设计建造的!从前朝到如今,陆陆续续百余年,才形成了如今的规模!”
说着李奕甫张开双手,说道:
“这是水上的园林,人间的仙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