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禄的眼帘低垂下来。
那大抵是奢望吧.......不,一定是。
甚至于连奢望都算不上,是彻头彻尾的异想天开。
她与他所缔结的契约从一开始就没有发生,他与她所经历的一切也从最初就没有开始。
甚至连这段她与他之间的回忆都不应存在于此。
为什么应该被遗忘,为什么没有被遗忘,为什么不想被遗忘,为什么不想将其遗忘。
为什么没有遗忘。
要是能再相处一些时日就好了,要是能再好好地道个别就好了————要是能够不遗忘就好了。
之前与阿尼姆斯菲亚临别时的尼禄其实并没有做好分离的准备,她由衷地这么想着,这么希冀着——————
希冀着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
幸好梦还没有完全结束,她与阿尼姆斯菲亚之间的沙漏还有着最后的余沙。
明明已经与他好好地相处过了,明明那些想做的事情也都做过了,明明应该已经不留遗憾才对。
可为什么,为什么冒出了更多想要去做的事情,为什么想要与他更久的相处,为什么更加的难以别离。
...........
尼禄默默地牵紧了阿尼姆斯菲亚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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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在小船晃晃悠悠地驶向台伯河的入海口时已经要接近傍晚了。
或许阿尼姆斯菲亚还用魔术刻意调慢了小船前行的速率。
橙红的夕阳挂在天际,本来已经习惯了二人世界的尼禄却发现了他人的身影。
在河岸畔矗立着的某位老者的身影。
“咦?”
尼禄注视着在夕阳下无法看清面容的黑色人影,虽然没法辨别容貌,但她却觉得异常的熟悉。
阿尼姆斯菲亚则有些头痛地叹了口气。
“塞涅卡老师!?”
乘着小船来到河口的尼禄对着岸上的人影惊讶地说道。
“为什么汝会找到余?”
“为什么我不会找到您?陛下。”
塞涅卡面色凝重地继续说道:
“为什么身为罗马子民的我找不到您的身影呢,陛下。”
格外咬重着陛下二字,塞涅卡现在对于尼禄的情绪显然作为老师与父亲的那部分要大于臣子。
“若非我去问那位您请回宫中的术士西门,甚至都不知道您居然就在罗马城当中——————”
塞涅卡看向了阿尼姆斯菲亚。
“而且是跟这种来路不明的异国魔术师一起。”
“异国魔术师?”
尼禄在听到塞涅卡的称呼之后,错愕地看向了自己身旁一脸无奈的阿尼姆斯菲亚,随后又看向了像是完全不认识他的塞涅卡。
异样感。
“我并不想要对您的伴侣做出怎样严格的要求,陛下,但我希望他至少是一位罗马人,而且不是位整日只会潜匿在阴影中的魔术师。”
“汝在说些什么啊!老师!汝不认识总督了吗?!汝也见过他的吧,余的罗马全靠他才能延续的啊!”
“您在说些什么?陛下。”
异样感更加强烈了。
“汝为什么不生气了?”
“您的意思是?”
从小船走到岸上,尼禄激动地拽住了塞涅卡的双臂。
“为什么汝会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为什么汝没有再责备余了!”
“我为什么要责备您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