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站了许多人,有平头百姓,亦有一些殷实人家的家眷,普通人家的女子没那么多讲究,随着自家丈夫或父母,而大户人家的女眷则戴着幕篱由家中仆从随护着。
尤其是烟火将放之时,天台上的人多了起来,正是人烟之锦绣。
一声雷响炸开,一枝火起,彩光乍现,如莲盛开,一声响罢又接一声,轰隆隆眼花缭乱,一个赶一个,灿烂争开,红的烟,黄的烟,绿的烟,绚丽争春。
禾草仰着脖儿,嘴角承接着那份绚烂,眼中映着瞬息的光彩。
待到烟火散尽之时,人群开始往山下流动,此时已是更深,各自归家。
魏泽、周镰、谢方昭等一行人也各自作别,前后纷纷离开。因怕踢踩,魏泽带着禾草留到最后,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他们才下山,来旺在前面引路,禾草随魏泽落后。
来安赶了马车来,魏泽和禾草上了马车,来旺和来安坐在车辕上,一声驾呵,马车开始前行。
路上已经没了其他车马,只他们这一驾在雪路上缓缓行着。
禾草看烟火时还挺精神的,可一坐到车里,困意就来了,眼皮子黏滞的厉害,只想找个板,搁着爬一会儿。
“别睡,车里不暖和,一会儿冻着了。”魏泽说道。
禾草掩嘴打了一个哈欠,欠着星眼,点点头。
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魏泽问道。
“少爷,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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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来旺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来旺的声音再次响起:“车轮上有个东西掉了,像是被人动了手脚。”
“你坐着别动。”少年对禾草说道,脸上的表情肃正起来,揭开车帘下了马车。
就在他下马车的一瞬,有什么东西擦风穿来,魏泽快速避开,一声声落地响,张眼看去,原来是一根根利箭。
一个眨眼,更多的箭袭来,来旺和来安挡在魏泽跟前,但箭太密集,仍有一些破过他们的阻挡,飞到魏泽面前。
少年出手挥挡,雨箭落下,然而挥开的箭射中了身后的马匹,马吃痛受惊,扬蹄嘶鸣,开始朝前狂奔,车轮本就有故障,生拉硬拽中带着跌宕颠簸。
禾草没有防备,人往后仰倒,她有过这种经历,艰难爬起,两手死死抓住车窗,用来固定住身体。
魏泽大惊,追了没几步,突然窜出一群人,蒙着脸,个个手拿大刀,拦住他的去路,此时天色黑暗,只一个转眼,马车已跑得不见踪影。
少年沉着眼,抽出腰间的细刀,十几人一拥而上,这些人功夫算不上顶尖,却十分凶悍,人数众多,魏泽如今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拼杀中身上挨了不少刀伤,应对了前面,后面就有些顾不上,甚至有一刀迎头砍来,他偏过身,横刀拦住那攻势,单膝跪在地上,转身扫腿,将对面之人踢倒,一刀攘进那人的胸口。
鲜热的血喷溅了少年一脸,魏泽顾不得许多,逆风疾驰,往马车消失的方向追赶,天空又开始下起雪,一片一片冰凉地打在脸上,被血化开,落得多了,就成了血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