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湖泊都开始动荡,扰动的水流冲破冰层,向岸边汹涌漫溢,无数飞鸟从低矮的岸边向山峦深处迁徙……这混乱让她更加快乐,她撑着坚硬的冻土,从冰冷的湖水中站了起来。
尖锐的冰层划破她的小腿和脚底,疼痛的感觉如此新鲜凛冽,迎着高空的寒风,她抬头看向太阳。
在这辽阔而寂寥的雪原,她开始奔跑,巨大的山峦在她脚下就像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山丘,燃烧的火鸟发出穿透长空的嘶鸣,一切都被她甩在身后,唯有头顶的太阳愈加耀眼——
赫斯塔缓缓睁开眼睛。
雪白的灯光刺入双眼,带来的疼痛令她迅速清醒——这感觉,亦是如此新鲜凛冽。
“简?”
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但她还不愿意完全从那个梦中醒来,只一味凝视着不远处的吊灯。
直到那残存的幻觉完全散去,赫斯塔终于认出身旁的人是黎各。
“……我做了一个梦,黎各,还是从前那个,但……又不是从前那个,”赫斯塔低声喃喃,“你知道吗,我梦到……你怎么了?”
黎各红着眼睛,既伤心,又欢喜,她咬紧了牙关,眼中带着难掩的愤怒。她摇了摇头,喉咙动了动,低头把脸埋在了赫斯塔手边的被子里。
“……我就不该去找安娜,这些人都是骗子,我们不该信她的鬼话……什么绝对安全,不存在的。”
安娜……?
赫斯塔眨了眨眼睛,这个名字仿佛是一个按钮,在顷刻间将她拉回现实,拉回到这片无垠的海面。
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记忆猛然浮现——费昂斯衣柜的暗门,微弱的钟表声响,打开暗门后鲜红的电子表盘……
赫斯塔的心猛然沉降,“司雷呢……司雷怎么样了?她——”
“她还没有醒,不知道怎么样,”黎各低声道,“她年纪那么大,情况肯定要比你更差。”
“她在哪?”
“特护病房。”
“……特护病房?”赫斯塔不可置信,“这艘船上哪里来的特护……不是只有这一个简陋的医疗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