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雪琨靠在了长椅上。
刚才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呢。
……
赫斯塔一路狂奔回家。
她感到自己身体里有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一旦停下来,她就会被这团火焰吞噬。这种感觉是如此叫人痛苦,以至于她无暇去想任何事,只是专心瞧着眼前的路。
一到家,赫斯塔没有同任何人打招呼就小跑着冲进了房间,一头扑倒在床上。
手机震了几次,赫斯塔点亮屏幕看了一眼,发现尤加利接连发来了四条消息,但她没有打开就将手机推到了一旁。
俞雪琨的话始终萦绕在她的脑海,煎熬得她透不过气来。
是吗?一切是像她说的那样吗?
这怀疑令赫斯塔感到一阵悚然——她在十四区建立的人际关系中,克谢尼娅与尤加利无疑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两段,然而她怎么能想到,到今天,她与这两人的交往竟都笼上了一层道德迷云:似乎她对她们当中任何一人的情感都不纯粹,都混杂着她自身的某种私心。
赫斯塔蜷成了一团,她的脸仍因持续的长跑而涨得通红,她把枕头拉来盖在眼睛上,翻身的瞬间,口袋里的备忘本滑了出来。
赫斯塔漫无目的地抓起本子翻看,忽地看见自己上周日写的那首小诗。
那个料峭的寒夜仿佛忽然沿着文字传了过来,然而,这凛冽的感觉只存续了片刻,便忽然令赫斯塔感到更加羞愧。她取出怀里的笔,暴躁地将那首小诗划去,并在原先的标题下重新书写:
我是。
我是一个烂人
生活在一个烂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