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掩唇,轻轻打了个呵欠:“无妨,反正他活不了了。”
山门门主大惊,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又感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并无异状。
“你不知道么?你被下了一种蛊,方才我替你解了蛊,让你获得了自由。不过嘛......”女孩有些顽劣地笑了,“自由的代价是死亡哦。”
他腿一软,一下子跪在雪地上。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了,是魂牌,那是他生命得以维系的物什。这个人,这个人,竟然解除了他与宫主之间的联系!他不禁颤抖起来,方才见她出手,便顿觉她功力深不可测,如今竟是与宫主不相上下。他的心间在生死间起起伏伏了几个来回,终于难以承受这濒死的打击,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卡莎皱了皱眉,提起靴子踢了他一脚,发觉他没有什么动静。
轿子里的人笑了笑,说道:“中原人,还是这么好骗啊。”
“大人,只是他有些蠢罢了。您可不要掉以轻心,中原人,很是狡猾。”卡莎想到了那个握着红色宝剑的男人,将他们骗的团团转。
“卡莎,你真的很单纯。如果你再年轻一点,将是我最好的养料。”孩童稚嫩的声线轻轻叹息,说的话却如同魔鬼的低诉。
卡莎身体微微战栗。她丝毫不怀疑对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她不畏惧死亡,可是这样的死亡却让她难以承受。
天雪山的人信奉,灵魂贮存在头部。人死后,要妥善保管头颅,不可使其损伤。可这位大人修炼的功法,便要从人头中汲取人的精血和那虚无缥缈的灵魂。若是被她看中为养料,便永生永世不得超脱。据说她那纱裙上绣着一万张人脸,皆是那些没能安息的亡魂。不过这些也只是传闻,除了见到她杀人取脑,功力涨落,未曾看见过她有什么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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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拂在她的额前。她不敢在多想,这位大人,是会“读心”的。
“卡莎,别害怕。我们还会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她轻轻地安抚着对方,说出的话好像有一种魔力,便叫人感到清风拂面,心神激荡。
“是,大人。”卡莎的目光滞了滞,随即又恢复了清明,回了声“是”。
“走吧,带上他。等他醒了,让他带路。”小小的手收了回去,帷幕重新盖上,再也难以窥见孩童的一丝一缕形迹,她那幼态的声音却发布着威仪的号令,有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与魄力。
轿子稳稳升起,那铃铛跟着轿子的移动,轻轻地摇晃着,这一次,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卡莎了然,轿中之人已经熟睡。
……
来去谷里,一大一小正在争执。
顾见春背着一筐草药,身旁是满手泥土的赵巧拙。他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无奈。
不用问,又是赵青木与苏决明吵了起来。
二人刚过一个转角,只听苏决明大声说道:“......你说我不懂药医理?我看你才是不懂医理!我且问你,三阴交穴下针若是能解毒,那她腹中胎儿怎么办?依你所说,施针根本不是最好的法子!”
赵青木反唇相讥:“哼,我只管速速解了她的毒,管胎儿作甚?孩子没了可以再有,若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苏决明怒极反笑:“好一个管胎儿作甚?胎儿的命就不是命?你分明可以想到更好的法子,却只想用施针这一条捷径!我且问你,若是没有针,你待如何?”
赵青木转了转眼珠子,有些心虚:“没有针......没有针我便用其他法子就是了。我赵家的针法就是最好的!”她挺了挺胸脯,有些骄傲地补充道。
“无可救药,无可救药......”苏决明不再与她争辩,叹了口气,闭上嘴。
顾见春瞥了一眼身旁的赵巧拙,只见他捋着才蓄的胡须,也是摇头叹息。末了,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转过身,对顾见春说道:“小友,老夫有一事相求……”
顾见春连忙回道:“前辈但说无妨。”话虽如此,他已经隐隐猜到赵巧拙想说什么了。
“老夫曾经立誓,此生不再出谷。小女出生至今,没有出过这来去谷。没能让她见见世面,我这当爹的,实在是不称职…….”赵巧拙拱了拱手,“小友此番寻找同门,可否带小女出去游历一番,也好让她,沾沾这烟火气。”
顾见春苦笑:“前辈倒是信任我。”他何德何能,能看得住这古灵精怪的大小姐。
“倒也无妨。你我相知多年,我还是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赵巧拙眯着眼笑了笑,“再者说,你原本也没打算带那位小友一道上路吧?”
“前辈说得不错。在下确实想托前辈照看他一二。”顾见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