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让谢京华凭白一噎,她定然是想探听这江月溶是什么形容。若是他二人不和,倒是可以做些文章。谁知对方这样一问,倒教她想起自己那便宜送出去的表姐来。
“自然是那位月儿美人。”她银牙暗咬。
谢景之望着远处,神色淡淡:“本宫说过,此生只她一人。按照辈分,皇妹当叫她一声皇嫂。”
谢京华面上一白,这便泫然欲泣:“皇兄,难不成父皇说的话都不作数了么?”
“谢京华。”谢景之瞥了她一眼,“今日他不在,便不要惺惺作态了。”
他眼中微冷,似是有些难以忍耐。
女子美眸一转,盈盈说道:“我的好皇兄,他还没死,轮不到你来让我叫这声皇嫂。”
谢景之又是笑了笑,却无端有些寒凉。
“你很快就能叫这声‘皇嫂’了”
众人只见景之太子与京华公主凭栏远眺,还道是稀奇无比,以为他二人冰释前嫌,重修旧好,却不知他二人此时嘴中却是在谈些大不敬之事。
那千泉王子此时也是自来熟,说什么在大漠里土生土长,未曾见过海国之人,瞧着新奇,一见如故,便硬要拉着那几位扶桑来使说这异国风情,说到尽兴处,更是手舞足蹈,击觞而歌。一众朝臣自是觉得有违风雅,腌臜眼目,他却玩的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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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一旁几位朝臣好言拦着,他便要跃上高台,为这扶桑来使献舞一曲。
“阔克苏一宴,又让皇兄占了先机。”谢京华望了望席间动静,垂下长睫,亦是没有什么情绪。她生了一张笑脸,此时眸中却风云迭起,幽恨徒生。
谢景之不语。这等事情,他倒也没必要承认或是否认。
他目光投向远山,那里,白山高塔,古寺伫立。
若他是谢京华,一定会选在今夜动手。
今夜确是风花雪月。
父皇有命,他此时作陪来使,断然不得抽身。如果有什么变数,那便是棋差一着,也有心无力。
看着那远山层叠,重云遮蔽。不知为何,他心中隐约有些不祥之感。
“皇兄。”谢京华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开口笑道,“京华备了一份大礼,恭祝皇兄。”她顿了顿,笑逐颜开:“恭祝皇兄皇嫂新婚之喜!”
大礼?
他眉间拧起,自然,后半句被他全然忽略。这前半句里的“大礼”,又是什么大礼?
“你不该打她的主意。”他摇了摇头。
这个“她”,却是哪个她?
他二人心知肚明。
“京华未曾做什么,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她素手掩起朱唇,娇声一笑。
“你有个好手下。”谢景之一杯酒见了底,这谈话便也走向尾声。
谢京华扬了扬脖颈,不置可否。
鬓边的珠翠摇曳,风流蕴藉。
“却不是个听话的手下。”他轻笑。
她黛眉一皱。
什么意思?
对方却不欲解释,摇了摇头,抬步走回席上,将谢京华一个人留在了栏杆边。
宫仆察言观色,此时又为他满上一杯酒。
“诸位,敬永昭——”
他端起玉盏,此时竟有王者之姿。
宾客大臣皆从善如流,会意举盏:“天佑永昭!”
那阔克苏的王子,此时眼神一暗,却也端起酒盏,笑着说道:“天佑永昭!”
......
南音山上,妙法寺门。
男子从暗处缓步走来,却是只身一人一剑,负手长立。
便是这“不听话”的手下,叶染衣。
夜来目光一顿。既然叶染衣来了,那守军定然在不远处。
“那便说吧。”她冷声开口。
今夜应是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