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什么。
……
“景之哥哥,你说什么?”少女将男人的头颅撑在怀里,仔细替他擦去唇边残留的药汤,却看到他薄唇轻启,喃喃自语。
她低下头,将耳朵附在男人唇边,凝神细听,只依稀听到什么“母妃”……
少女了然一笑,原来景之哥哥是想他的娘亲了。
“景之哥哥乖喔,要好好吃药,就能见到娘亲了。”
她垂首轻声哄着对方。
一时之间,只听到男人一声一声地唤着“母妃”。
她抚了抚男人因为病容有些散乱的发丝,将它们仔细顺在耳后。景之哥哥闭着眼的时候,似乎连面容都柔和了许多。
小主,
她出生后就再也没见过娘亲,她不知道有娘亲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此时此刻,她却能想到娘亲满面慈爱地在她那小脸上抚摸的光景。
一如她对景之哥哥这样。
那纤纤玉指在男人的眉眼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想来是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此刻她的腿竟有些麻了。她骑了五天五夜的马,腿上鲜血淋漓,每日换药的时候别提有多痛了。不过现下因为已经失去了知觉,倒也不用体会这种疼痛了。
他们说,她是景之哥哥的妃。
“嬷嬷,什么是妃?”
“就是能一直陪着殿下,伴着殿下的人。”
原来这就是妃。
她痴痴地想着,如果能与景之哥哥一直待在一起,无论是天涯海角她都愿意。
听说景之哥哥染病,她不顾叔伯阻拦,执意要出来寻他。
她不知道白州在哪儿,不过是听人说,一直往东,顺着官道就能走到了。
其实也许还走错了路,不过她只消冲着那些人甜甜一笑,他们就会大大方方地告诉她白州城该怎么走。
这么纯净的姑娘,又有谁情愿骗她呢。
他们说,景之哥哥染了疫病,不可以近身。
那没关系,她与他一起喝药不就没事了。
于是她遣散了所有下人,这偌大的寝殿,只有他二人。
如此,可算是陪伴?
忽然,男人蓦然将她的手握住——
“啊……”她的思绪被打断,惊了一跳。
“景之哥哥?”她试探地抽了抽手,却不敢用力。此时那白皙如玉的皮肤上满是瘢痕,她不禁为自己的决策感到庆幸,若是教别人看了,景之哥哥可就没脸见人了。
对方却没有松手。
于是两人就这样僵持不下。
那双墨眸还是紧紧闭着。
“咦——没有醒啊……”实则她心中已经开始打鼓,若是他真醒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再将她送回去。她还没酝酿好说辞,此时自然慌乱无比,见到对方没有醒,一时之间竟是喜忧参半。
她伸手戳了戳男人的面颊。
男人轻轻咳了几声,长睫颤动,将醒未醒。
“景之哥哥对不起,月儿不是有意要偷跑出来的,是真的很担心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月儿的气,也不要把月儿送回去啊……”
少女默默想着说辞,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念叨出来。
她一垂眸,那双眸子竟正注视着她。
她心底一慌,方才想的那些话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景……唔——”
她蓦然瞪大双眼。
男人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欺身上前,按住她的手,将她压在了身下,那双眸子中却混沌难辨。
此时两人唇齿相依,她便是有千言万语也难开口。
“唔唔……”她尝试挣扎,却发现男人力气好大,她一时喘不上气,几近窒息。
景之哥哥……这是在做什么?
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到脸上一阵热意,就好像嬷嬷说过的风寒时才会有的热症。
是她也病了么?
头微微有些眩晕。
那双墨瞳近在咫尺,她却看不清那眼中神色。
好近。
太昏了……她不禁闭上双眼——
忽然,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脸颊上。
少女长睫颤了颤,毫不犹豫,反手抱住了他。
若是抱着景之哥哥,那些不开心就会消散了吧?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