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木被留在了原地。
她心中戚戚然。
爹爹曾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如今这话落到她头上,却是真正叫她明白了那苏家孩子的心境。
她其实没想那么多。
她只是不明白,这样的谢家,这样的皇室,有什么好效忠的呢?
江夜来。
她默默思忖着对方的名字。
这样心思澄明的人,竟心甘情愿地为那太子所利用。
天下一白,四海无波。
这真的是他们所追寻的愿景么?
小主,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流过多少鲜血呢?
…….
“蠢和尚,你要吓死我啊!”朱衣男人坐在篝火旁,搓了搓手,手中温热了些许。
他瞥了一眼身旁靠着的僧人,心中有些好笑。
“没事装死作怪,没病也被你吓出病了!”
“咳咳咳……”那僧人轻声咳了咳,温吞一笑,“曾施主莫怪,小僧也是逼不得已。”
“什么逼不得已?你打不过,不会躲躲么?”
曾不悔烤着木架上的干粮,总算将那潮气捋了个干净。
“给你——”他递了过来,和尚艰难地伸了伸手,却像是扯到了伤口,微微皱眉。
“唉……麻烦!”曾不悔暗啐了一口,将馒头摘下来,粗鲁一掰,递到他的口中。
那和尚倒是从善如流,也不推辞。
饶是饿得紧,和尚却还是细嚼慢咽。
待曾不悔都等得有些不耐了,他才缓缓回答道:“那人是我的弟弟,道经。”
“你们和尚,也有兄弟姊妹?”曾不悔一愣。
“小僧出家之前,名叫般若紫阳。曾施主,不知你可听过小僧的名讳?”
曾不悔点了点头:“我只知道你法号一心,却不知道你叫般若紫阳。怎么,这名字,有说法?”
“那也难怪。”僧人轻轻颔首,“般若紫阳这个名字,乃是扶桑国主赐名,在扶桑,般若紫阳乃是国主的继任之人。”
“在中州,世人大多唤为王储,亦或是,太子殿下。”
他眼中划过一抹深意。
“原来你是扶桑国的王储?!”曾不悔惊道,“王储也可以当和尚么?”
般若紫阳摇了摇头:“王储是不能出家的。”
“只是我放弃了王储的身份,将它让给了我的弟弟。”
“那你还真是大方……”曾不悔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那小矬…那人是你的弟弟,为何又要对你下杀手?”
“扶桑僧侣,非令不得出岛,也不可流离在外。”般若紫阳摇头,“小僧跟随大臣私自出海,违背了僧人的诺言,他来追杀,也是自然。”
杀了他,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王位。
曾不悔终于知道,这国君为什么眼巴巴地守着一个一心向佛的人,还派了这么些人来求他回去继任了。
找个小矬子做国君,也上不了台面啊?
自然,这话他却也是在心中腹诽,并未说出口。
只是那般若紫阳却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似的,摇头解释道:“并非是他样貌有缺,而是他品行不端,染……”
他说到这儿,却话音一顿。
“染?”曾不悔正听到起兴,岂会让他说一半。
般若紫阳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染指了国君的宠妃。”
“呵…..”曾不悔闷声一笑,“难怪难怪,你们这国君,当得也是憋屈,竟要与自己的儿子抢女人!”
想他永昭王朝何其威风,君上威严,太子尽责,他在脑海中想象了一番太子殿下与君上同争一个女人的场景,却是如何也想不出来!
那样的话,这女子,得有多美!
他兀自乐着,一抬眼,这才发现那和尚正以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自己脑中所想的画面皆被对方一一过目。
般若紫阳,有这能耐?
他轻咳一声,敛起心思问道:“若是如此,这宠妃当是极美?”
般若紫阳轻笑了一声:“那是国君的乳娘,如今应是四五十岁。”
“噗——”曾不悔正饮水,一口气没顺过来,将自己呛了个魂飞天外。
“咳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