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逼上对方颈侧,再进一寸,便能划破他的咽喉。
只是南宫孤舟显然没将他放在眼里,似乎笃定了他不会出手,竟兀自伸掌,欲要拍下。顾见春咬了咬牙,剑尖颤动,以左手强行制住右手剑柄,却当真不得伤他分毫。
他额前涌出细汗,在外人看来,自是犹豫难当。但只他一人知道,这剑,出不得。
剑锋触在他颈边一寸,却死死定住,有如一只无形大手,将其牢牢禁锢。
此人功法,当真霸道至极!
——可方才他与小湄一道使出那“落花流水”,他却为何会吃她一剑?如今看来,却像是有意为之。
他心焦不已,眼看着那大掌贴上少女颅顶,就要换得个神形俱灭的下场,他却冷汗涔涔,牙关紧咬,连那手心都挣出血来。
“顾见春!磨叽什么呢?别让本姑娘看不起你!”
赵青木以为他这时候还在顾忌什么师门训诫,登时勃然大怒,不疑有他,手中银针倾泻而出,直逼南宫孤舟的命门。
只是那银针方触上这两人周遭空气,却像是撞上什么硬物一般,纷纷失势而落。可她偏不信这个邪,眼见着对方手中那紫衣少女生死不明。她足尖一点,就要飞去。
“刷——”地一声,一柄长剑却忽然横在她面前,止她身迹。她看着心口处那寒光凛冽的长剑,不免心中后怕。
——若是她脚下慢一步,或是这人出招再快些,她此时已然魄散九霄,当场气绝。
对方白发白髯,连那长眉与那身上所着皆是雪白。只那鸡皮历齿,伶仃瘦骨,倒反而衬得这如雪洁白的装束格格不入。
可此时赵青木却也顾不得他装束如何了,她微退一步,那剑却再进一寸,势要拦她去路,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你是何人?!”她不免心中发怵,只是愈是心虚,她却愈不能露怯。此时管它三七二十一,竟对着这鹤发白衫的老人呵斥道,“打架也得分个先来后到!本姑娘要救人,你闪开!”
众人大惊,这小姑娘方才在旁,不出一语。只觉她一袭素衫,又生着一副清丽脱俗的俏脸,乖觉温弱,倒是有几分耐看。此时观之,却是个泼辣的!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对方却冷哼一声,更是寡言。
只听那南宫孤舟忽而一笑,意味不明。
“老白,我道你是去哪儿了。此时才来,却没赶上好戏。”
那白衫老人颔首道:
“有事耽搁,庄主莫怪。”
顾见春这才想起,那人乃是昔日在黛州见过的,听小湄说,他叫“白头翁”。
白头翁。
在旁众人却对这名字不陌生,只道他与南宫庄主如影随形,是问剑山庄仅次于南宫庄主的剑术大能,师承南宫老庄主,所傍身的星光剑法如芒如电,杀人于无形之间。只是如此高手,却甘愿隐姓埋名,为南宫家效力,当真是忠心无两。不过许久不见这白头翁,却不知他何时断了一臂......
那白衫左袖此时空空荡荡,束为一团。
只是南宫孤舟眼中却别有深意,只道了句:“能令你耽搁之事......莫非是那魔宫打上来了?”
白头翁顿时否认。
“回禀庄主,找到小姐的线索了——”
“哦?人呢?”他不动声色,抬眸问道。
“已经派人去找了,后山恐怕......”白头翁方要说什么,只见南宫孤舟忽而伸手,止住他的话音。
此处还有一干旁人,有些事,不可多言。
南宫孤舟按捺心中擂鼓,只点头应道:“你来得好,替我将他二人擒了,我好专心将她武功废了——”
白头翁像是一惊,顿时问道:“庄主,表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