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声。跟我来吧。”
……
繁复精致的合欢花裙摆行过长阶,行过庭台,行过高槛,行过光滑冰冷的白玉石地板。
“唉……”朱唇轻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姬殿下叹了口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身上又无半点功夫,她自然没能注意方才那处的动静。
她向来多疑,哪怕是她的下属。但是这暗卫不似别人,若办不好,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故此还从未有什么
一阵香风拂过,却无人知晓。
这金殿之中静静悄悄,没有一个人。
谢京华那琉璃般的眼眸扫过案牍,如今接掌东宫事务一月有余,已经不似最初那般狼狈了。
她心底却愈发焦躁。在她为数不多的生命中,曾经做过许多决定。每一个决定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都不可避免地推着她坐上了今天这个地位。所以但凡是做出的选择,不论有什么样的结果,她从未后悔过。
只是唯独有一件。
她近日却愈发感到怀疑。
叶染衣。
她与染衣自幼相识,他的父亲,本该是自己最忠心的拥趸,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叶守清本该作为上一辈叶家天赋最好的剑术大能,接掌叶家的家业。只可惜,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把自己的命都赔了进来。
思及此,谢京华无声嗤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别人,还是在笑自己。
——染衣还不知道他父亲究竟是为何而死,若是知道,只怕比现在更想离开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囚笼吧?
染衣…染衣,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谢京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真是一桩彻头彻尾的误会,那日本不该在玉池与他相见。只怪自己操之过急,听了那贺远山的提议,派人搜捕叶家旧部,美其名曰请他们做客,实则便是将一众人软禁起来。本想借此敲打他一番,谁能想到竟惹恼了他,让他亲自回来找自己要说法。
思绪纷飞,谢京华不由地抚上唇瓣,仿佛其上还留着花香与余温。对方的鼻息与涌动不止的气泡还萦绕在耳。她毫无征兆地怔忪片刻——那时候在水底,染衣,你究竟要与我说什么呢?
“殿下。”忽然,殿外响起一道呼唤。
谢京华手指一蜷,不着痕迹地收回袖中,仿佛敛去一场惊梦。
“…说。”
她冷冷应道。
新来的小容小心翼翼地回道:“小贵子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