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神一凛。
——又是梦么?
“啊......”
随即四肢百骸涌来一阵难忍的剧痛,令她忍不住咬紧双唇,才不至于痛吟出声。
痛......
痛......
好痛......
好痛......
好痛......
这痛意来自身体的每个角落,在她脑海之中叫嚣。她本是极能忍痛之人,只是这般痛意,仿佛将她架在刑具之上,以锋刃划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骨骼。
只消轻轻一动,那痛便如影随形,如蛆附骨。
她额前细细密密地布上一层汗珠,眼前一阵接一阵的眩晕感,如火炙烈,如冰刺骨。若说世间极刑,恐怕莫过于此了。
“小湄!”近在咫尺的声音沉冽如水,将她飞离的思绪硬生生拽了回来。
“你醒了!”
夜来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此时眼前是个什么光景。
她有些窘然,不着痕迹地松开双手,这才免去投怀送抱之嫌。
——要怪就怪那无边梦境太过荒诞,令她错以为自己永远都见不到面前这人了。
谁知对方并未解意,见她清醒,面上又惊又喜,反倒一把将她揽在怀中。
“喂。”
——登徒子。
夜来蹙了蹙眉,疼痛并未随着清醒而消散,对方的动作却令这彻骨的痛意更甚。只是她此刻却没有什么将其推却的力气,又或许......
她其实不想这么做。
于是她只是轻声开口,唤了唤这沉浸在喜悦之中的青年。
“顾见春,你......”
只是话还未出口,她却说不下去了。
——他在颤抖。
思忖片刻,夜来终于伸手,搭在了对方的肩背上,轻轻安抚。
“小湄...”
“嗯。”
“小湄...”
“嗯。”
“小湄......”
夜来抿了抿唇,点头应道:
“我在,师兄。”
她本想将其推开,不意却被他更用力地揽于怀中。
那怀抱暖若春风,耳畔不绝的,正是他震如擂鼓的心跳。
她无声喟叹,终究是耽于美梦。
——若是注定生息苦短,又何妨这一枕南柯?